第222章 完结
这个话题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向斐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茬,香茹的观念太超脱常规,向斐有些头疼,隐约觉得这些问题就是横亘在他面前的障碍,不解决了别想娶到媳‘妇’进‘门’。“你的观点也有道理,但这些婚后夫妻俩个都可以好商量嘛,也许能有个比较平衡的办法呢?‘女’人嫁了人还是以家庭和孩子为重点的,就不要抢男人的活了。”
“拉倒吧,男‘女’结婚前只听父母命媒妁言,两个主角之间根本没有半点接触。大哥你哪位啊?我认识你么?你干嘛上我的‘床’啊?我还听说有夫家看中妻子陪嫁的店铺,下黑手‘弄’到自己名下的。养在深闺没经历过风‘浪’的千金小姐哪有那个能耐跟男人玩心眼的。”
向斐的思维已经成了一锅粥,有气无力道,“你别用最大恶意揣测别人好不好?你天天都听客人们讲些什么故事啊?”
“什么叫最大恶意啊?京城有钱人多了去了,他们那点爱好谁不知道啊,你那姓段的朋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这是段夫人有儿子,她要是没儿子就不是这种结局了。要真赶上这种事,无子继承家产,导致家产大部分被夫家的叔伯兄弟瓜分,‘女’人只能分得一部分用以糊口,倘若‘女’人自己的‘私’产丰厚,就是一文钱不分也不怕。”
“你想得太远了,这种事不会落你身上的,我保证。”向斐脱口而出。
香茹横瞪一眼,“你凭什么保证?”
向斐语滞,眼睛一转理由马上来,“你后台硬啊,就算你无子,你未来丈夫的那些叔伯兄弟也愿意给你颐养天年的,再说了男人死之前还可以留下遗嘱保你后半生安度晚年嘛。”
“遗嘱什么的还是不太保险,要是被人指遗嘱有假那岂不有得官司打?说来说去,还是要‘女’人自己有本事嘛。‘女’人自己有本事,有没有儿子无关紧要,嫁不嫁人也不重要。嗯,我果然还是适合一个人过日子。”
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向斐简直要吐血。
“好了好了,这个话题我们不要再谈了,各有各的道理,谁都说服不了谁。现在什么时辰了,该开饭了吧?”
“还早呢。饿了?吃饼干。管够。”香茹示意桂‘花’让人多送几盘饼干摆在向斐手边。
向斐随意拿了一块‘花’形饼干,咬了一口皱眉,很笃定地道,“这不是你的手艺。”
“何以见得?”
“说不上来,反正我就知道,这不是你的手艺,虽然味道一样。”
“啧,你的舌头真讨厌。”
“我说了我从不挑食只挑剔厨子。”向斐放下咬了一口的饼干,不是香茹做的他不吃,“这是你那两个新婢‘女’做的吧?你打算训练她们做点心师傅?”
“我希望我的店将来开遍全京城,一家店最少需要两个师傅。”
“你怎么保证所有店铺味道一样?”
“配方标准化,一百一千个师傅照同一个方子做,从原料用量到搅打面糊的手法方向频率次数再到烘焙时间都确保一模一样,出来的成品味道只会有细微差别,除了你这样的讨厌鬼,别的客人很难吃出来。”
“我能认为你是在夸奖么?”
“何止是夸奖,最高诚意的赞美,赞美你那美食家般的舌头。”
“谢谢哦。”
“不客气。”
“你谦虚了,要不给点更实质的如何?”
“晚了,厨房已经在烧菜了。”香茹知道向斐想要什么。
“打个蛋‘花’汤?”
“有排骨汤。”
“我更想啃点大‘肉’。”
“有红烧小羊排。”
“小羊排要‘弄’得好吃不容易。”
“姑娘们厨艺不错。”
“让客人吃得满意是主人的本分。”
香茹翻个小白眼,“桂‘花’去看看羊排下锅没。”
桂‘花’到‘门’口打发小厮去厨房看看,片刻后小厮回复,桂‘花’回来转告香茹小羊排还没动手。
向斐得意地笑,香茹无奈起身,“招呼好斐三爷。”
稍晚些时候,晚饭上桌,向斐吃到了香茹亲手做的红烧小羊排,饭后心满意足地道别回府。
向斐才回自己卧房回味刚刚那盆美味的小羊排,全叔进来禀报白天他的小妾闹出的那场‘乱’子,一下就打翻了向斐的好心情。
“被主人家抛弃的小妾一般都会送去哪里?”向斐寒着一张脸冷冷地道。
“尼姑庵是最好的去处。”
“那就找这么一个地方。”
“是,明天就去办。”
向斐安排好自己小妾的新去处后,他又去到书房处理公事,临近半夜才睡下,寅时末卯初时分,外面的天‘色’还是黑漆漆的,向斐还在安睡中,突然房‘门’被人打开,全叔柏安等亲随举着灯火涌进屋里,屋中顿时大亮。
“少爷,快醒醒,别睡了,出事了!”
向斐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亲随们个个衣襟大敞的样子,满脸焦急。
向斐坐起来掀被下‘床’张开双臂让人伺候穿衣,“出什么事了?”
“姨‘奶’‘奶’趁夜打伤她的两个婢‘女’,从后‘门’偷跑出去,埋伏在何姑娘的后‘门’口,趁刚刚何姑娘的婢‘女’来后‘门’接‘奶’品的时机,用剪刀刺伤了一个丫头。”全叔飞快地解释道。
“什么!?”向斐大惊,“那现在什么情况?”
“都不知道,报信的小厮只说了这些,还说姨‘奶’‘奶’被何姑娘一拳打昏,叫我们赶紧过去。”全叔到‘门’口催小厮赶紧送热水来洗漱。
向斐那边一团‘乱’的时候,香茹这边也没好到哪去,香茹满面冰霜地坐在正堂客厅,小厮们站在‘门’外,室内桂‘花’二妮姐妹陪着,兰‘花’在‘玉’娘房中陪着‘玉’娘,‘玉’娘被这小姨娘一剪子刺在胳臂上,幸好验伤后发现只是刺伤了表皮,但人受到了惊吓。此刻这个行凶的小姨娘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左脸红肿,人还处在昏‘迷’中。
香茹知道暴怒时的自己一拳头有多大的力道,向斐都被她打出鼻血,何况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妾,一拳重击面部导致她当场昏厥。
香茹再次感谢这个从小做惯粗话充满力量的身体。
向斐洗漱完毕匆匆赶到香茹这里,一踏进正堂大‘门’,向斐先跑到香茹面前,“你没事吧?”
身后全叔柏安等亲随检查小姨娘的伤势。
香茹身形不动,翻着白眼盯着向斐,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到底是怎么管教‘侍’妾的?趁人不备持剪刀行凶,长进了哈。”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听说伤着人了,伤得怎样,医‘药’费营养费我全出。”
“算人运气,衣服穿得厚,剪刀刺穿了几层棉袄后只在胳臂表皮刺了个小口子,真该庆幸现在幸好是冬天,这要是夏天,胳臂不得废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的人没事就好,我赔钱,权当给她压惊,这事我来处理,你别跟我那小妾一般见识,消消气好不好?”向斐一个劲地打躬作揖求香茹原谅,但始终都没看一眼他的小妾。
“好,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你带回去好好管教,绝对不准再有三次,我不是威胁你,人体弱点我比你清楚,我就是‘弄’废了她你告到官府我最多赔钱了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消消气,我保证绝没有三次,我用我全部身家跟你发誓,保证再没有三次,不劳你动手,你的手不适合干这种事,我来我来。”向斐一边哄着香茹,一边挥手示意随行的小厮赶紧把小姨娘‘弄’回家去。
小厮们立刻解绳子,把小姨娘从椅子上放出来,然后一人抬脚一人抬肩就打算这么搬回去,可好像就是因为这搬动摇晃的缘故,昏‘迷’的小姨娘居然在这时候悠悠醒转过来。
“哎呀,醒了!”
“快,赶紧带走!”
趁着小姨娘尚未完全清醒,两小厮抬着人匆匆往外头走,可小姨娘的清醒速度超过了众人预计,小厮们还没走到‘门’口,小姨娘就挣扎着叫嚷起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更多的小厮跑上前去抱胳臂的抱胳臂,抱‘腿’的抱‘腿’,想要制止小姨娘‘乱’动,毕竟现在她还是有身份的姨‘奶’‘奶’,要注意她的安全,至于礼数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了
“***!贱货!少‘奶’‘奶’我呸,死也不让你进‘门’!放开我!我跟她拼了!”
一个姑娘家到底对付不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很快被重新控制住,可想堵她嘴巴时却晚了一步,把向斐暂时想保密的东西给喊了出来。
香茹的丫头小厮们神‘色’大变,向斐这边的人也一时呆住,向斐抻着腰小心翼翼地偷眼打量香茹神‘色’,香茹面无表情内心‘波’涛汹涌一时无语,押送小姨娘的那几个小厮见事情不妙匆匆闪人,可才跨过‘门’槛走没两步,香茹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回来!”
向斐等人心里齐齐咯噔一下,大气都不敢喘,老实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桂‘花’等丫头围着香茹怒视向斐,心里把向斐骂了个狗血喷头。
‘门’外的那几个小厮见情势不由人,只得重新耙小姨娘给抬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小姨娘身手利索地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指着香茹的鼻子就要冲到她跟前,幸好小厮们早排成了人墙,手挽手挡得牢牢的,不让二‘女’有任何接触。
小姨娘见正面无效,就想从旁边绕,来个曲线袭击。
可两边分别又有全叔以及何小杰大虎等人的拦截,小姨娘突围不成功,最终还是被困在了客厅中间这一小方地面上。
“何香茹,我今天非跟你拼了不可,有本事你过来,你刚才不是很神勇么,过来啊,让人保护你算什么本事!”小姨娘做泼‘妇’茶壶状指着香茹大骂。
香茹不说话,她缓缓扭了几圈脖子,活动活动手指肩肘等关节,摆出一副接受挑战准备要打架的姿态。
向斐舍不得,一把抓住香茹双手,反正他的心思刚才已经被人叫破了,他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别。”
香茹望着站在人墙后头兀自叫嚣不已的小姨娘,语气淡定,“心疼?”
“打她你手疼,何必呢,犯不着么。”
“就当晨练呗,活动活动身上还暖和些。”
“那还不如吃点热和的东西呢,人我先带回去,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向斐,你不能这样对我!”小姨娘听见了,意识到情况真的不妙,惊慌大呼。
全叔立刻示意小厮们把小姨娘拖出去,少爷忙着呢,没空耽搁正事。
“向斐!向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能没有你!”小姨娘哭得声嘶力竭,也改变不了现状,终于被强行带出了香茹的家,回到了向斐的地盘。
全叔等人也没多作停留,这些亲随还不至于没眼力到这个份上,他们跟在小姨娘后头也走了,只留了向斐一人。
向斐直到这时才放开香茹的手,严肃地道,“你也冷静点,先吃早饭,回头我再来找你。”
说完,向斐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姑娘……!”桂‘花’小杰等丫头小厮们将香茹团团围住。
“斐三爷太狡猾了!”这是众丫头小厮们此时刻唯一的心声。
“到他这种身家的份上还有老实人么?”香茹倒是看得开。
“姑娘,那你打算怎么办?听那姨太太的话,斐三爷好像对姑娘您……”
“其实仔细想想,斐三爷的心思老早就***了,那么些个好东西姑娘总是得大份,有事求他他一定办得妥妥的,要不姑娘您……”
众人惊讶,“桂‘花’你变节太快了,是不是得他们好处了?就等着今日呢?”
“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桂‘花’哪敢承认这种指控,背叛主子的罪名可不轻,“都是姑娘昨天说的话太吓人,既然斐三爷对姑娘有意,姑娘就别绷着了,以斐三爷的人品,一定不会亏待姑娘的。”
“桂‘花’你果然是变节了,该不会是惦记着郭进的缘故吧?姑娘嫁于斐三爷,你和郭进的事才能更顺利。”
桂‘花’都快哭了,“没有,我真没有这么想,我就是觉得姑娘不能一个人到老,身总要有个男人才行,斐三爷是最好的人选,你们不这么觉得么?”
二妮他们面面相觑,小心地打量着香茹的表情,默默地在心底赞同桂‘花’的话。
香茹翻着白眼把手下人挨个扫视一遍,“少废话,做早饭去,吃饱了再跟他谈判。”
下人们立刻做鸟雀散,香茹把桂‘花’都轰了出去,独个儿坐在客厅里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依着香茹自转世穿越以来的想法,她是打定主意单身到老了此一生的,她认为她对这个世界来说只是个外星来客,她前世所形成的三观与这个世界的土著们并不合拍,与其为了顺应社会主流价值规范结婚生子,倒不如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安稳度日,顺便还能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却没想到一时走眼,身边潜伏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大野狼在蠢蠢‘欲’动。
自己不要变身猎人灭了这只狼呢?
香茹左右为难。
不灭掉吧自己难受,灭掉吧恐怕又影响将来生意,别的不说,作为生意伙伴,这只大野狼是非常合格的。
香茹百般纠结的时候,向斐在他屋里也不好受,他当然不是烦他小妾的问题,昨晚还说把小妾送去某个尼姑庵安度余生,今天这一闹倒好,直接给了向斐一个正当理由,休书一封让人把小妾送回她娘家。
既然妾室从来不是问题,那向斐烦的当然是一会儿跟香茹的正式摊牌的问题,忐忑不安的心情让向斐坐立不安,因为香茹的表情太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戴了个面具,连向斐都看不出当时香茹的情绪,这要是在谈判桌上那向斐绝对是处于下风的一方。
向斐一个商场老手自然不接受这种不利形势,所以他现在要想办法扭转形势,把形势扭转到自己有利的方面来。
可想来想去却始终发现谈判的主动权已经不归他所有,他现在完全就是个洗刷干净的待宰羔羊,等待屠夫举刀刹那的一丝曙光般的善心来拯救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向斐立时英雄气短,懒散地坐在桌前双手支腮,等待他的早饭。
向斐吃完早饭,重新换了身新衣裳,打扮得英俊帅气,带着一帮亲随又奔回香茹的地盘。
敲开‘门’,小厮和丫头们居然都在‘门’房侯着,小厮们倒还好,丫头们可都傻了眼萌了心红了脸,只有桂‘花’还能冷静地结结巴巴地解释,“姑娘在后院等着三爷,请随婢子来。”
桂‘花’只带了向斐一人往后院走,向斐的亲随都被挡在‘门’房前,何小杰他们本想请柏安等人一块喝茶,但柏安他们没有留下,他们突然想到了宅院格局,立刻跑回去搬梯子看戏。二妮小杰他们关上街‘门’,也蹑手蹑脚地随后悄悄接近后院,打算隔‘门’偷听。
桂‘花’请向斐进了后院,她依照香茹事先的吩咐关上院‘门’把守,但其实并没关严院‘门’,而是留了条缝,与二妮她们几个丫头一块***偷听,何小杰他们三个小厮比较大胆,直接搬来梯子爬墙头偷看。
后院光秃秃的,地上还有几天前积起的残雪余冰,井边一棵落光了树叶的老树,香茹面朝大树背朝院‘门’抱臂而立,向斐压着脚步一步步慢慢走近香茹。
“那个,这么冷的天,咱们到屋里说话不行么?”向斐在离香茹三步远的距离站住。
“寒风能让人保持冷静,我怕屋里太暖和脑子不清醒容易受你忽悠。”香茹转过身来,突然牙疼般的扯了下嘴角,“你居然打扮成这样!跟我玩美男计!”
向斐‘露’出一排闪亮白牙,得意地笑,“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么。”
“我是喜欢帅哥,但帅哥一样会退化成‘肥’猎。”
这下轮到向斐扭曲了一张俊脸,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自己变成有着十斤‘肥’油肚子时是个什么模样。但这恰好给了他反击的理由。
“这不正好么,你是食医,难道会看着我变成那般模样?”
“这可难说,医嘱这东西,全凭病人自己自觉。”
向斐上前一步,“要是你一直督促我的话,我一定自觉。”
香茹警惕地往后退一步,“这是你妻子的责任,不关我事。”
向斐再‘逼’近一步,“那你就做我妻子好了。”
香茹再退后,“不要。”
“为什么?”
“律法偏爱男人,平民男子除了一妻一妾,还可以随便把看上眼的‘侍’婢‘弄’***,把家里‘弄’得污七八糟,但妻子却得忍辱负重谨守‘妇’道不能养面首哄自己开心,甚至身边都不能有成年男仆随‘侍’,这不公平。”
向斐顿时瀑布汗。
“你说的那些是暴发户才喜欢干的事,那种人年轻时穷怕了有钱后就变本加厉坏到没有人形,这种人家只能一时风光不长久的。像我向家这样历经几代的正经人家不会干这种事的,你放心好了,我爹就只有我娘一个,我两个兄长也只有嫂嫂,我的叔伯们最多只有一妾。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当家主母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
“当真?”
“真的。你也跟不少官宦人家打过‘交’道,你好好回忆回忆,有谁家是姬妾成群的?那些王侯公主驸马一二品堂官,有吗?对不对?你别拿那些暴发户来跟我们比呀,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那也不能说明我就非要嫁你啊,我单身也‘挺’好的啊。”
向斐踏前一步,“你要想将来跨行当经营生意,还是要男人给你领路才行啊。”
向斐的男‘性’气息近在咫尺,香茹心中警报大鸣,下意识再退一步,愕然发现已经顶到了树,再无退路。
再看向斐,丫的‘露’出了大野狼的招牌微笑,身后仿佛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得意地摇来摆去。
见香茹无处可躲了,向斐大胆地伸出双臂撑着树干,将香茹牢牢禁锢在自己两臂间,伺机已久的捕猎者撕去伪装‘露’出了真面容,“别挣扎了,没用的。”
“我想我有拒绝的权力。”
“别想。”向斐呼出一口白气,与香茹呼出的白气融在一起消散在风中,“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明天街上就会流言四起。”
“你在威胁我?”
“我是在跟你分析利弊。”向斐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香茹的脸,“我知道你小时候的生活经历害了你,你对生活感到不安,认为婚姻无用,喜欢钱大过男人,我向你保证,不会让你再过那样的生活。”
香茹无语,向斐完全猜错她拒绝婚姻的其实原因,但他那深情款款的样子又多少击中香茹软肋,‘女’人天‘性’,理智开始松动,感‘性’渐渐抬头。
向斐看到香茹面具般的表情有了变化,知其内心正在挣扎,赶紧跟上要再添把柴让火烧得旺一些。
“元配妻子的地位最为尊贵,纵使元配不在了,留下的孩子若是没有照顾好会被外人说闲话,这里是京城,不是你家乡那穷地方,你服‘侍’过那么多权贵人家,该看的你都看到了,别让你过去的经历‘蒙’蔽你的眼睛。”
“说的真动听。”香茹咬牙切齿,她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太妙,思想上竟然有些认同向斐的话,有被他说服的趋势。
“这是实情。京城生‘药’行当三大家族,都承担着给皇宫供‘药’的重担,跟朝中的一些大臣经常来往,我们要是家风‘混’‘乱’,那些大人会怎么看待我们?要是家里‘乱’七八糟妻妾争宠兄弟阋墙‘门’风败坏等等种种,宫里怎么可能放心把买卖给我们做?他们还怕我们家庭不和往宫里送假‘药’连累一大批人掉脑袋呢。”
香茹噗哧一笑,认同向斐这番话,生‘药’行当三大家族算得上是皇商了,作为皇宫的供货商的确要从严要求。
见香茹笑了,向斐心中小松一口气,放低声量轻柔地继续‘诱’哄,“所以,信我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再过从前那种生活,你只要一‘门’心思做我的斐三‘奶’‘奶’就好了。告诉你哦,当家主母权力很大的,家‘门’内的一切事务都是主母说了算,就连家主待客吃什么茶都要听主母的,家里的钱财等物更不要说都是主母一手掌握,男人手上只有生意上的钱,每月还得从主母手上支取另外零用的月钱,不然连在外面想买块糖吃的钱都没有。”
香茹使劲地咬着后槽牙坚持抵制***,“我若非要拒绝呢?”
向斐突然变脸,面‘露’凶狠狰狞,“我会让你在京城无法立足。”
“嘭!”香茹毫无预兆的一个上勾拳重重击中向斐下巴,“丫的,你果然还是威胁。”
后院上空某个角落传来一片不大不小的‘抽’气声。
向斐猝不及防,一时发懵,然后才感觉自己下巴好像掉了一样,刚才那一下重击差点害他咬断自己舌头,可这样他都没放开香茹,右手扶着下巴,左手抓着香茹揍她的右手,眼泪汪汪地瞪着她,但一时又说不出任何话来。
香茹也挑衅地望着向斐,似是不惧他刚才的威胁,不过渐渐她发现向斐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相反是好像正在算计什么,香茹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大野狼在得意地摆尾巴的画面。
香茹心中警铃大作,怕再呆下去自己连骨头都要让人啃了,于是挣扎起来。可向斐到底是个身体健康的青年男子,香茹非但没能拯救右手,反倒被他又抓住了自由的左手。
见两人打起来了,后院上空某个角落再次传来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向斐仅凭左手单手抓着香茹双腕,轻松地将她摁在树干上动弹不得,一边盯着香茹的一举一动,一边用右手轻‘揉’受到重创的下巴,嘶嘶地吸着凉气等着疼痛缓解下来。
香茹被压制得死死的,眼看又等不来下人的救援,心里把自己的丫头小厮骂了个遍。只顾看戏,不来救主。
香茹张嘴,想直接喊人,向斐反应迅速,上前一步右手一把捂住香茹嘴巴,香茹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吐出来。
“你敢喊人试试看。”向斐目‘露’凶光。
他的下巴还有点红,香茹那一拳打得狠猛,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
香茹被捂住嘴巴说不了话,眼神中充满怒火,脸上重新换上面具般的表情,让向斐再次无法辨认猜测香茹的所思所想。
向斐靠近香茹,轻轻低下头抵着香茹的额头,在这么近的距离中,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呼吸,以及看到自己在对方瞳孔中的清晰倒影。
“迟早有一天我要废了你的拳头。”向斐恶狠狠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
香茹毫不惧怕地使劲瞪视向斐。
“我好话说尽,你就是油盐不进,做我斐三‘奶’‘奶’就那么让你难受?”
香茹挣扎着使劲点头。
向斐猛地一阵心酸,心脏隐隐作痛,“你真诚实。”
香茹继续点头。
向斐叹气,“你能告诉我拒绝的理由么?让我死得明白点。”
香茹摇头。她的来历秘密誓死带进棺材,绝不吐‘露’半个字,所以结婚什么的对她太危险,万一她睡着了说梦话呢?
向斐再叹气,“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你从宫里带出来一个要命的秘密么,对吧?”
香茹瞳孔猛然放大,她以为向斐早就忘记她胡编的这个借口了。
香茹的眼神变化向斐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我不问你到底是什么秘密,但你不觉得一人守着这个秘密很辛苦么?”
香茹觉得好笑,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嘴角,向斐察觉到了手心里的动静,轻轻放开了香茹的嘴巴。
“能被别人知道的就不是秘密了。”嘴巴恢复自由后香茹如此道。
“那么,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你就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么?”
“我凭什么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承担秘密泄‘露’的风险?”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泄‘露’呢?”
“万一我说梦话呢?难道你的意思是夫妻分居?只是要我做个幌子?”
“呸,要幌子我找谁不行,非找你?”
话题重回原点,香茹撇撇嘴,她发现只要和向斐扯到这种话题,不管怎么撒开来谈,最后都会绕回来。
“你真决定为了你这块心病放弃未来几十年的大好人生?”
“我一个人过难道就一定落魄凄凉?”
“你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只有一群下人,过年过节别家热热闹闹,你身边冷冷清清,难道这不叫凄凉?”
“我自己选的路,跪着我也要走完。”
向斐几‘欲’抓狂,“我白‘浪’费时间和口水。”
“是的,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我难道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向斐还是不想放弃。
“我不信任我自己。”
“世上万事万物都有解决之道,你无非就是怕梦话里说漏嘴,那我耳朵里塞棉‘花’好了,你就是梦里唱歌我也听不见。”
香茹突然觉得‘胸’口狠狠一滞,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在‘胸’口锤了一下,疼得她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因为我为你准备了很多东西,你要是不答应就‘浪’费了。”僵持到死胡同的局面突然似有转机,换了谁不惊喜。
“原来是沉没成本。”
“不要学老学究讲话。”
“已经发生不可收回的支出。”
“那些东西你要是用不上我也不会给别人用的,说是沉没也没错。”
“你就当决策失败好了。”
“明明可以不失败的为什么要当?”
香茹被噎得一时无语。
“我说过的,我对你的了解远超过你的想象,在你还不知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为你办事,你现在能这么自由自在我可出了不少力,这份债你打算怎么还?”向斐摆出债主嘴脸,同时又温柔地把香茹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中给她取暖。
香茹猛地一惊,日子过太舒坦,把这事忘了,她欠了向斐老大一个人情,一个没法用金钱偿还的人情。
向斐看出香茹在走神,他也不催,一边玩着香茹的手指一边耐心地等她自己想通。
香茹脑海里两个黑白小人针锋相对,白小人说偿还人情以身相许,黑小人说挟‘私’威胁继续揍他。
香茹眼神闪烁表情纠结,向斐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底胆战心惊,这是他最后的绝招,要是再没用,他也要去撞墙了。
周围一干或明或暗的围观群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最后的‘精’彩结局。
香茹左思右想没有结论,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最后自暴自弃,想说既然自己来到这里是天意,那么这后半辈子的头等大事也‘交’给天意好了。
于是香茹挣开向斐的手,从自己身上‘摸’出个铜板,一面是“当十”一面是“通宝”,香茹选择了“当十”这一面,将铜板放在虎口上,拇指用力一弹,铜板飞起,在空中翻着跟头直落地面,噗哧一声掉在向斐脚边,不等香茹去捡,向斐已经眼疾手快地弯下腰,两指捏着铜板边沿小心地原样提起拿到香茹眼前。
“当十”一面。
向斐忐忑地望着香茹,他不知道香茹选择的是哪一面,而香茹的脸‘色’又是那么的难看。
香茹抬头遥望天空,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前世男友劈‘腿’自己在影院看电影发生意外才来到这个世界,没想到居然得到一个优质男,有个爱自己到这份上的男人不容易,万事万物都有解决之道,用棉‘花’当耳塞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到此,香茹终于不再挣扎,望着向斐,突然一脸凶恶相的双手抓住向斐的领子迫使他弯腰低头看着自己。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缺点比优点多,你别以为真的很了解我。”
向斐两眼放光,笑意温柔,“不要紧,我有几十年的时间慢慢了解。”
香茹松开双手改为抱向斐的脖子,惦起脚尖在向斐的‘唇’上给了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啄,“那最好了。”
后院上空某个角落齐刷刷一片极其响亮的吸气声,夹杂着‘女’人们的低声尖叫和男子高处坠落的呼痛声。
香茹亲完就立刻放了手,她要回房暖和暖和,在后院讲了这么久的话,她早冷得想跳脚了。
向斐可没那么容易放过香茹,今天这一大清早过得可真够‘激’烈的,好不容易尝到点甜头,还没过足瘾呢甜头居然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向斐一把将香茹抱在怀里,重新压下‘唇’的时候,右手在空中不知做了个什么手势,围墙上突然传来全叔的声音。
“小子们,回报本宅,办喜事喽。”
“是!”小厮们欢喜整齐的应答声惊飞附近很多飞鸟。
香茹揪着向斐的耳朵把他拉开,“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
向斐‘揉’‘揉’耳朵拉下香茹的手,贼贼地笑,“所有的一切,今天下午媒婆就会上‘门’,七天后你就将是我向家的斐三‘奶’‘奶’。”
“什么!?”香茹顿时心跳加速心慌气短,现在反悔可不可以?
“别想反悔,来不及了。”向斐看穿香茹心思,不容她胡思‘乱’想,抬起香茹的下巴压下自己的‘唇’紧紧地拥‘吻’自己心爱的‘女’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