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紫禁城,御书房凌缚飞退下后,安亲王岳乐求见。
“皇上,安亲王求见。”苏博简突然进来,向康熙禀告。
“叔伯?他怎么来了?宣。”
“嗻。”
过了一会,安亲王来了御书房,见到康熙,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臣安亲王岳乐见过皇上。”
“叔伯免礼,叔伯突然进宫面圣,所为何事?”
“皇上,臣有一事还望皇上可以早做抉择。”康熙示意安亲王道来,“臣知皇上成功治了鳌拜,遏必隆等罪臣,得以完全亲政,皇上心中多有宽慰,只是皇上对于他们的处决却迟迟没有下达最终的命令,臣就是想请皇上,尽早将此事解决,巩固朝纲。”
康熙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朕倒是忘了,那叔伯,可有最好的处决方法?”
“臣只是请奏,还是凭圣意处决吧。”
“鳌拜,遏必隆,都是朝中重臣,又是先帝授命的辅政大臣,即使有罪,但功过相抵也罪不至死,他们对大清也是有功之人,朕不好杀他们啊。”康熙陷入了两难,按照鳌拜涉权,玩弄幼帝,还经常矫诏滥杀无辜为自己排除异己,这等罪行,理应处死,可奈何鳌拜身上又身肩两代帝王时期的卓著功勋,满清第一勇士也绝非浪得虚名,要杀,也着实对不起先帝。“他在被朕捉拿之后,曾让朕看他为救朕祖父而留下来的种种伤疤,朕已经在那时,动了不杀他的念头。”
“皇上,鳌拜,遏必隆都可不杀,但是该削爵降职的,还是照罚,且勒令其永生不得进入皇宫,不得妄议朝政,加之鳌拜私圈之地,让其如数归还,臣认为即可。”安亲王顿了下,凑近康熙,“再加上,皇上,遏必隆也算是你的岳丈啊。”
“对啊,灵妃。自从遏必隆出事,她从未跟朕提过此事,也没有求情,难得的懂事啊。”康熙想了想,“好,那就依叔伯之见,如此处决吧,至于鳌拜余党,交由刑部处理。”康熙说完看向苏博简,“苏博简,按朕说的,将旨意传下去,鳌拜免死囚禁,至于遏必隆,康亲王杰书对其弹劾的十二项罪名成立,朕削其太师之职免其世爵之位,果毅公府撤封,其仍可居住于内,但没有朕的允许绝不可再涉入朝堂。”
“奴才遵旨。”苏博简就下去了。
“叔伯,此事就此结束,往后朕亲政,还需你和杰书兄长多加扶持。”
“臣遵旨,臣定当万死不辞,不过皇上,臣近日遇见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孩子,他主张摒除朝政弊端,求皇上整顿吏治,让百姓可以过上安康的日子,臣想,眼下也确实是皇上亲政,最该做的事。”
康熙瞬间笑了,“哦?孩子?”
“是啊,差不多与皇上一般大,真是年轻有为啊,就是还是小孩子气了些。”
这时的康熙还没发现,这个人会是近日特别有缘的舒六,满意地点了点头,“朕会的,朕会让朕的百姓过上安康的日子,朕还会,让朕的大清江山,永固于天下!”康熙皇帝少年有志,才可年仅十六岁便有能力扳倒鳌拜,他绝非傀儡,绝非池中之物。
翌日,果毅公府
康熙的旨意下达之后,遏必隆仍是戴罪之身,牢狱之苦虽不用再受,可从此以后再无太师之名,再无富贵之身,而今天,正是回府的日子;贞璎,舒氏,志契,都在等他。
门外停下了车辆,遏必隆掀帘出来,脸色既沉重又放松,他已经老了,又受过了牢狱之苦,整个人未免消瘦了许多,看着大门上挂着的牌匾,眼神暗了暗,心中多半也是有愧疚的吧。
下人将他带进这个如今对他来说陌生不已的府邸,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轻盈的少女向他飞奔而来,瞬间让他得到了不少的宽慰,“阿玛!”贞璎不再是男子装束,而是犹如出水芙蓉般娇滴滴的媚模样,打扮得少女气息洋溢在外,就是为了迎接自己苦苦担心的阿玛,即便不是亲生的,贞璎也对他尊敬不已。她抱住了自己的阿玛。
“小六。”遏必隆沙哑的声音响起,让人感觉沧桑,感觉心疼。
“阿玛,你回来了,真好。”贞璎看着遏必隆的目光,都是对父亲难以言表的爱,眼泛泪光是双眼迷人不已,有如夜晚的星辰,闪闪发光着。
“老爷,回来就好。”舒氏也有要哭出来的一股冲动。
“伯父,最近还好吧?”是志契来向贞璎传达康熙赦免了遏必隆的消息,让贞璎兴奋得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遏必隆看着眼前的人,原来自己并不是完全众叛亲离,到头来,竟是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女儿最关心自己,他摸了摸贞璎的头,“小六,阿玛让你担心了。”然后看向舒氏和志契,“也让你们担心了。”
“阿玛,我们先进来吧,娘做了很多好吃的,哦,对了,我已经差人去跟大娘说了,可能过段时间她和弟弟就会回来了。”
遏必隆点点头,欣慰地看着贞璎,“好。”
一家人开开心心坐在一起吃顿饭,其实在遏必隆被抓之前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有一家人的前提还要开开心心的,这在果毅公府实在有些许为难人,并不是家庭不和睦,而是压抑的氛围从来不会减弱,今天的情景,是贞璎这十几年来,第一次体验。
吃完了饭,贞璎和志契就在府里四处走动。
“贞璎,伯父回来,我看你真是高兴过头了。”志契调侃起了贞璎,他年纪轻轻,却早已是文武双全,长相出众,熊赐履很看中这个二儿子。
“志契哥哥你就别笑话我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今天来陪我,熊伯伯与我阿玛其实关系已经不怎么好了,你会不会被熊伯伯说啊?”
“不会的,我阿玛没有那么不通情面的,贞璎,你最近常常外出,一定要诸事小心,我听说你与别人大打出手,很担心你会受伤啊。”
贞璎听他这么说,有点奇怪,“难不成,我的消息传得那么快?不至于吧志契哥哥,先不说我出入处处小心,我从来没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连同我兄弟在内我都没说出去,你怎么能知道我出事受伤啊?再加上我也不会受伤的,我武功并不差啊。”
志契还是担心,这孩子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看,虽说从小遏必隆对她的淑女教育从来不会少,但天性如此好动敢闯,受伤也是迟早的事,“你呀。”
“志契哥哥,以后我阿玛不再干涉朝政之事,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我们一家也能真正好好的了。”
志契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嗯,我爹也说了,经过此番之事,皇上已经稳定了自己的皇权,鳌拜都能法外留情,更何况伯父。”
“你说我姐姐是不是在皇上面前有替阿玛求情啊?说到底皇上还和我们家有亲戚关系,算我半个姐夫呢。”
“你敢认皇上这个姐夫吗?人家都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呢。”志契笑话起了贞璎。
贞璎撇了撇嘴看着他,“怎么不敢?”
“好好好,就你胆子最大。”
“哼,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