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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7

    三线轮回 作者:尾鱼

    分卷阅读217

    息壤又是受祖牌控制的。

    现下息壤的情形那么奇怪,只能说明一件事。

    丁盘岭在全力干扰祖牌。

    想想也合理:祖牌这种“生物”,没手没脚,不言不动,更类似一种精神力量,水鬼们在水下锁开金汤时易被控制,是因为他们从不设防、甚至虔诚期待这种“奇迹”的发生。

    但就在一两个小时之前,丁盘岭已经试着成功摆脱过一次祖牌的支配了,也许这忽然给了他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祖牌水火不进、刀枪不破,与人唯一的“交流”方式是通过大脑,那可不可以就立足这个战场,但是变被动为主动,去干扰、去反控制呢?

    他应该是觉得可行,所以在那一瞬间,才突然情绪激动、额上生汗;但他也不确定能否成功,所以反复强调赶紧逃,“即便死,也该死在求生的路上”——总好过坐以待毙。

    目前来看,应该是起作用了。

    但能成功吗?能撑过这两分钟吗?能撑到他们顺利到达地面吗?地面上又是谁?这绳子会往上动吗?会不会只是被风吹落、恶作剧似的送了他们一场空欢喜?

    易飒脑子里有无数问号,也头一次有了听天由命的感觉:生死、前路,在这一瞬间全不由她掌握,只能寄希望于冥冥中的大能。

    绳子缓缓牵动了。

    易飒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看粼粼的水面距离足底越来越远,看那片乱藤牵绕的息壤始终在那一处起伏,然后视野忽然收窄,如坐井观天的蛙,只能看到触手可及、冰凉潮湿的洞壁……

    再后来,她脑子完全空了,什么都不想,只疲惫地拿额头抵住绳索,其它人也一样,没人说话,都安静地、上下错落伏于绳上,晃晃悠悠,一点一点地往上。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尽管不是自己的脚在走,易飒还是觉得,这真是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次长途跋涉了。

    快接近洞口时,最上头的宗杭像是忽然被什么打到,惊讶地抬头,又抹了下脸,大声叫了句:“下雪了哎!”

    是下雪了,很大片、很原始,也很纯净的那种雪花,飘飘悠悠,只有少数飘了进来。

    易飒把微蜷着的手伸出去,看到有一片在她手背栖落,又很快在视线的凝注里化成了水渍。

    ***

    宗杭第一个升到洞口,拿手扒住了洞沿探身出来,一瞥眼看到丁碛在吊机后头,还没顾得上跟他说话,丁玉蝶也到了,易云巧在下头招呼他:“那个谁……小伙子,他腿上没力气,你拉一下。”

    她还不大能记得住宗杭的名字。

    宗杭赶紧跪伏到洞边,拽住丁玉蝶把他拉上来,丁玉蝶也是累惨了,一上来就趴倒在地上,拿脸去蹭冰凉的雪地,要不是知道不现实,真想即刻、现在、马上就闭上眼,睡它个三天三夜。

    易云巧不需要宗杭帮,自己撑上来了,宗杭又探身去等易飒,她本来就距离他们有段距离,上来也迟——宗杭终于看到她,忍不住就笑了,隔着老远就伸下胳膊去。

    刚握到她的手,身旁的易云巧一声尖叫,吓得宗杭浑身打了个激灵,不过也就势一提,把易飒给拽上来了。

    丁玉蝶莫名其妙,茫然抬头,易飒还没站定就问易云巧:“云巧姑姑,你怎么啦?”

    易云巧呼吸急促,嘴唇发白,过了会才抬起颤抖的手,示意了一下吊机后头站着的丁碛。

    宗杭循向看过去,陡然打了个寒战。

    这儿灯光昏暗,看不大清人的脸,更何况丁碛身上早披了层雪花,他脑袋抵在吊机杆上,所以始终保持着平视的姿势,连眉上、唇上、颧骨上,乃至半睁着眼皮的睫毛上,都松垮细碎地积了些雪,右手的食指伸出,依然摁在代表上拽的那个按钮上。

    宗杭这才想起来,从上来开始,丁碛好像就没说过话,也没动过。

    气氛一时胶着,没人说话,耳边只余簌簌风雪声,过了会,易飒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脸上一抹,抹掉那些碎雪,又伸指探到丁碛鼻子下头——虽然私心里,她觉得这样已经是多此一举了。

    然后转头看向几人,说了句:“死了。”

    死了?易云巧脊背一紧,已经抽了乌鬼匕首在手,厉声吩咐宗杭:“你先看着小蝴蝶。”

    说完拉开就近的一辆车门,把车灯都打开,然后神色戒备,慢慢往四周探看。

    易飒则仔细看丁碛,先看到他身下有血,腰腹间还有一截纱布被风吹摆出,又看到腰间和吊机缠绕在一起的绳子,脑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推论,她蹲下身子,把丁碛的身体推开些,看他胸腹上的伤。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易云巧大叫:“丁长盛!丁长盛在这儿!”

    丁长盛?

    易飒心头一突:怎么他不在底下那堆被烧得焦黑的、抑或奇形怪状的人里吗?

    她快步过去,宗杭也想跟过去,但又要顾着丁玉蝶,只得守在原地探头张望,脖子恨不得伸得比鹅还长,丁玉蝶也好奇,又不想老在地窟洞口趴着,生怕一根息壤上来就把他给卷拽下去了,于是拽了拽宗杭的裤脚,示意帮忙把他架过去。

    赶到的时候,易飒已经拿匕首破开了丁长盛的衣服,两边撕扒开,露出死白色的皮肤,肋骨历历。

    她拿手摁住丁长盛的肋下一处,复又抬起:“我记得,我在下头给他包扎过伤口,这里应该有个致命伤,现在没了。还有这把匕首……”

    她边说便把一侧还亮着的营地灯挪了个角度以方便视物,低头去看乌鬼匕首柄上的刻字——三姓的人,乌鬼匕首的形制都是一样的,为了方便区分,一般会在柄上刻上名字。

    “匕首是丁长盛的,丁碛身上有三处捅伤,应该就是这把匕首捅的。”

    事情差不多清晰了,易云巧看向地上那一道长长的、血色已经被落雪遮盖得不太明显的爬挪痕迹:“也就是说,丁长盛在下头异变了,还赶上了一次吊绳回拽,但我们都没察觉。他上来之后,想杀了丁碛,反被丁碛给杀了……”

    易飒接口:“但是丁碛也受了致命伤,然后他爬到了吊机那,又把吊绳给放了下去,最后一次……整点回拽?”

    说到后来,语气有点难以置信。

    丁碛的弥留之际、最后时刻,做的是这件事?他救的他们?

    她转头看向丁碛的方向,不止是她,所有人都转头去看。

    他还站着,半因绑绳助力,半因肢体僵硬,肩胛微耸,额头略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宗杭总觉得,看起来怪玩世不恭的,很符合丁碛那一贯的欠揍模样。

    因为车光都打开了,那一片特别亮,光里的雪花也尤其清晰,像是绕着他纷乱舞摆,每一片雪花都灵动,唯独他死滞、僵硬、湮没无音。

    宗杭看得怔怔的。

    他曾经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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