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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617窗户进风了

    第618章 617窗户进风了
    在得知是逃荒的人扒车后,赵鑫安静了下来,手里拿着书愣神,安静了下来。
    唐植桐笑笑,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事业”,争取这次从武汉回来后,能拿着整理完成的对照表给文改委交差。
    火车咣当咣当继续南下。
    绿皮火车嘛,即便是重点线路,车速依旧高不到哪儿去。
    虽然都是“污污污”,但绿皮车哪怕是几十年后一再提速,车速都赶不上唐植桐上高速开车的速度。
    不过绿皮火车也有着其他交通方式无法比拟的优点,价格低廉,颇受农民工喜欢,长期霸占出门打工首选通行方式的宝座。
    在高铁高速发展、普及的时候,有人曾建议保留绿皮车,说这种老式火车虽然效率不高,但票价便宜,要照顾底层百姓云云。
    火车一路南下,越往南,窗外拍窗的情况越严重,尤其是一些小站点,但好在小站点停靠的时间很短,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唐植桐透过窗帘的缝隙,借着夕阳的余晖,看着窗外那一个个干枯、瘦弱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能把窗帘往两边拉拉,学着心善的老爷们的做法,眼不见为净吧,见不得这些。
    晚饭依旧是吃的盒饭。
    饭后,唐植桐去接水的时候照例看了一眼餐厅,旅客衣冠楚楚、谈笑风生,与窗外俨然两个世界。
    在这一刻,唐植桐想到了电影《雪国列车》。
    棒子干别的不行,但在揭露黑暗面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甚至以搞自己家的总统为荣,每一任总统都不得善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们是世界第一等、无所不能。
    入夜后,列车员挨个车厢通知,一定要关好车窗、拉好窗帘,嘱咐旅客不要让外面的从车窗爬进来,万一有人砸玻璃一定要阻止,并及时喊乘警云云。
    刚开始赵鑫没怎么当回事,这可是铁老大,谁还敢劫车不成?
    车厢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写着有些费眼,晚上八点来钟,唐植桐合上新华字典,伸个懒觉,拿着牙刷去洗漱台刷了个牙,打算睡觉。
    唐植桐把自己东西放在上铺,并不只是为了防止别人抢盗。
    上中下铺各有优劣。
    下铺方便,但人来人往的,不仅拥挤,还显得脏乱。
    中铺比较适中,但总有些人不用眼睛就能瞄准乘客的脑袋,然后用臭脚丫子来个亲密接触,一脚爆头,那滋味就甭提有多酸爽了。
    最让人炸裂的是上铺,唐植桐以前看过一个视频,下铺的一姐妹被正在往上铺爬的大妈的连环炮给震蒙圈了,连头发都飘起来了,旁边大爷隔着老远就眯起眼睛,皱起了眉头,估计也是听到动静,屏住了呼吸吧?
    唐植桐生怕后面还有其他乘客进来住了上铺也给自己这么一记重击,索性现在直接把上铺给占下。
    自己可以给别人重击,但不能给别人重击自己的机会。
    上铺除了高一点、层高矮一点,其实也不错,清净、卫生,只不过起身的时候得注意,不要猛起,否则容易碰到头。
    唐植桐躺在床上,临睡觉前,还在琢磨,这要是软卧就好了,软卧的上铺不仅空间足,而且软卧有门,晚上会关闭,相对来说更安静一些。
    火车咣当咣当继续前行,夜间必不可免的经过一些站点。
    每当此时,外面拍车窗的动静都会比白天清晰,搞的唐植桐一懵一懵的。
    赵鑫听着外面的动静,内心也不平静。
    赵鑫害怕,万一外面有人不要命的砸烂玻璃进来呢?自己在下铺可是首当其冲,玻璃碴子溅到脸上,这张帅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脸可就了,以后还怎么找对象?
    看看唐植桐,赵鑫默不作声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爬上了上铺。
    车厢的走廊里不时传来“塔塔”的走路声,唐植桐眯着眼睛瞅了一眼,是乘警加大了巡逻力度。
    一切都预示着今晚将不再平静。
    黑夜似乎能给人壮胆,一些压在心底的黑暗面在黑色的掩护下彻底爆发。
    半夜的时候,唐植桐听到窗外传来更加猛烈的拍打声,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干嘛?干嘛?!不要命了?划伤了怎么办?!下去,下去!”
    “列车员!有人砸车窗!”
    嘈杂的声音从隔壁卧铺隔断不断传来,也听不出是哪个人出来的动静。
    唐植桐一个骨碌爬起来,差点碰到头,麻溜的下了床,蹬上鞋子,先去了黄瑞丰所在的隔断。
    正巧碰上他们也听到动静探出头来。
    在确定不是自己同事后,唐植桐放下心来,自个还挂着个押运员的身份,是有持枪证的双重管理人员,这要是在眼皮子底下,自己同事出了事情,回去都不好交代。
    虽然不是黄瑞丰他们隔断,但离这边也不远。
    众人循着声音去了事发的隔断,玻璃已经被砸出了个大窟窿,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眼下国内是生产不了防弹玻璃的,即便能生产,就防弹玻璃的造价成本,也根本不可能用在火车上。
    好在车厢上面的玻璃厚实,而且是双层的,砸出来的窟窿不至于能钻进人来。
    其实也是外面的人声东击西,这边砸玻璃,守门的列车员就得前往阻止,列车员一走,外面不少人就冲了上来。
    但车厢内不仅有列车员,还有热心的乘客,这帮人一个都没跑掉,在列车出站之前,全都被摁住,转交到了当地的车站。
    列车员与热心乘客挨个道谢,记下了他们的通讯地址,说要给他们写表扬信云云。
    处理好这些,列车员才回头处理被坏破隔断。
    玻璃坏了,冷风一个劲的往里灌,所以那个隔断没法住人了。
    列车员一点都没客气,将那边的乘客转移到了唐植桐和赵鑫所在的隔断。
    这一下子,隔断就满了,其他四人中就有白天在过道给赵鑫递烟的那一位。有这么一档子事,大家兴奋大于惊恐,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睡意全无,在车厢里聊着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
    好歹也算共同“战斗”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的工夫就打成了一片,并做了自我介绍。
    给赵鑫递烟的那位叫熊少杰,是四九城某工厂的采购员。
    “你们这大过年的也不歇着,够辛苦的。”唐植桐在得知熊少杰的身份后,热情了不少。
    采购员虽然并不在“八大员”的行列,但这工作一点都不比八大员差,在民间有着“神通广大”的标签。
    采购员在外面常年奔波,见识比一般人多得多,而且懂很多桌子底下的交易。
    这种工作,没点脑子、不知变通的人是干不了的。
    “嗐,谁说不是呢?年前的任务好不容易完成了,还想着能在家过个消停年呢,哪成想厂长今年给的担子更重了,非得让出差。”熊少杰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道。
    嘴里全是为难,脸上却一点都不为难,甚至有些引以为豪。
    “加担子好啊,加担子是要重用老哥,前程似锦啊。”唐植桐在旁恭维着。
    “没有,没有,都是为厂子里贡献一份力量嘛。自己的同志们吃不饱,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是没担子,我看着一厂子老少爷们眼巴巴的样子,也得出来啊!”听了唐植桐的话,熊少杰很受用,为了突出自己加担子是因为做了贡献,稍微表了表内情。
    “哎呀,这都是你该得的。这要是放我们单位,有谁能给全厂职工配五斤鲅鱼的份额,我立马提拔他当副厂长!”
    听话听音儿,这位一开口就表明自个是某厂的厂长或者更高一点的存在。
    同时也表明,熊少杰已经在原来车厢炫耀过了。
    “不至于,不至于,差着好几级呢。”熊少杰赶紧摆手谦虚,但心下也难免嘀咕,看看人家,直接副厂长,再看看自己,差距啊!
    “怎么样?要不要来我们厂?”这位当场开始了挖墙脚。
    “不行,不行,老哥别再提了,我们厂不会放人的。”熊少杰连连摇头,下午聊天的时候,这位就说了同样的话,已经拒绝过一次了,不是自己不想去,而是去不了,这年头工作调动可不容易。
    “不会放人”跟“我不去”差别可大了去了,一个是想去却去不了,一个是自己压根就不去,熊少杰这么说,明显是松动了。
    “嘿嘿,走,咱抽颗烟去,刚才吓了一跳,要不是你反应及时,说不定石头就砸我脸上了。”这位不死心,站起身来,单独拉着熊少杰走了。
    能坐卧铺的人,除了赵鑫这样沾了单位光的,没有一个是傻子,都能从这句话里听出别的意思来:就咱俩,你们别跟着。
    赵鑫就没听出来,手伸向口袋,也有跟上去的意思。
    “来来,咱们四个玩会牌吧。”唐植桐站起身来,伸手从上铺拽下自己的包,里面有两幅扑克牌。
    都是一个系统的,不能让赵鑫丢邮电人的脸,那俩人明显是有事情要商量,这要是跟过去了,可就是不懂事,丢人了。
    两幅扑克,正好四个人玩,唐植桐把扑克放在小桌上,直接跟赵鑫说道:“赵鑫,咱俩打对家。”
    有唐植桐开口,赵鑫的手又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现在入局还能上桌,要是去抽烟,等回来也就不一定轮到自己玩了。
    这边都打了两局了,抽烟的两人才回来。
    唐植桐从两人眉开眼笑的神情中能看出些东西,看来是达成了某项协议。
    不一定是工作调动,有可能是让熊少杰帮着一块整点物资。
    熊少杰能答应,肯定是对面有他想要的东西,或者对面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筹码。
    一个合格的采购员并不会太看重个人能拿到手的钱,那都是小钱,而且很容易东窗事发。
    一个合格的采购员注重的是资源整合,将三个或三个以上单位的产出、需求串联起来,互通有无,最终达成自己的目的。
    看两人回来,唐植桐打完手中的牌,站起身来让贤。
    无论是扑克牌还是麻将,唐植桐都会,当年当牛做马的时候,没少陪甲方爸爸玩。
    想赢牌得有技术和强大的心理素质,输牌更甚,不仅要记牌,还要知道对面在吃什么牌。
    恰到好处、不着痕迹的送牌后,还得做表情管理,换上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
    这种牌局不能全输,得有输有赢,而且是赢小头、输大头,简直不要太难。
    其实输赢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甲方爸爸高兴,收到价值情绪。
    甲方爸爸一高兴,什么验收啊、回款啊就痛快了。
    这时可能有人会说,费这事干嘛,直接送多省事。
    但凡问出这样问题的,大多没实际操作过大项目,打点这种至关重要的事情还能等事后??
    唐植桐这种陪着玩牌的做法,针对的只是甲方爸爸那边关键节点的负责人罢了。
    除了玩牌,还有喝酒的、唱歌的、洗脚的、商务打扑克的,一条龙,简直不要太丰富。
    当然,这种玩法仅针对男性甲方,女性甲方就得多聊,聊美容、送化妆品、送包都是下乘的,上乘的做法是聊孩子,要是帮她孩子提升一下学习成绩,放款的时候,第一笔绝对先打给你!
    任由他们玩牌,唐植桐出了隔断。
    世界破破烂烂,总有人缝缝补补。隔壁破损的玻璃已经被列车员用木板挡了起来。
    唐植桐站在抽烟处,通过车门上的玻璃往外看。
    夜色中,点点繁星挂在天际,远处的山影隐约可见,近处也许有村庄,也许没有,反正一点光亮也无,一片死寂。
    现在已经进了豫省的地界,这边情况很严重,见到熊少杰,唐植桐有了思路。
    眼下大家都有困难,地里产出减少,但海里却有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自己能否用这一点做些文章呢?
    当然不会白帮,起码自己得收些阿堵物或者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但里面怎么操作,既不能暴露自己,还要将东西拿到手,就需要好好考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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