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到村落
我们在城市中寻找自我,寻找合称的坐标点。从一个地方跨越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现实的残酷走出,走进另一个现实去比拟。就像我,似乎要一辈子不安定的生活。坐着不知目的地的列车,然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下车。看着陌生的脸孔,闻着陌生的气味。合适便留下,找个可以暂时安身的地方,然后简单安静一阵子。
走在乡间小路上,看过田地青绿,看过田地荒芜。常常盯着农夫耕田发呆,想去为伍培育新的生命和新的希望。常常看着村妇在河边洗衣,清澈的小河缓缓流淌,没人知道这条河的源头和尽头,只知道这条河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农家子女。
我,是一个闯入者,不搭调的暂住在这里。没人在意我的行为,坐在桥上或是稻田边吸烟,偶尔有不知名的农夫和农妇向我借火,或是要上一支烟。
吸一口,看一看,评论烟的味道和询问烟的产地。他们总是笑的很爽朗,让我想起了春天和煦的风,夹着阳光,带着温度。他们总是操着地方口音,打听村子外面的城市。
喜欢看炊烟升起,暮色照着大地。饭香飘过,刺激着神经,这就是家的感觉。
不用富足,只求安逸。酒足饭饱过后,剩下一片安宁和平静。眼泪也总是在这样的场景,开始抑制不住,只能任其滴落。
在乡村的路口静坐,看着灯火微弱闪烁。那些耀比星子的霓虹灯,我终于可以不用看见。我寻找着自己的星座——狮子座,一个懂得舔伤口,一个可以外表冷漠,内心隐藏火热的星座。别人总是这样说我,但我总是沉默的否认。不想被别人看得透明,不想让自己有赤裸的感觉。
一个叫红的小女孩,跑向我。我搂住她,她让我想起了有一年未见的外甥女。
一样的可人,一样的顽皮。我把烟蒂捻息,不想给红带来伤害。在她们的世界,一切应该的洁净的,容不下一点瑕疵。
看着她红红的脸蛋,让我想起丰收的苹果。那满足的嬉笑,让我很是怜惜。
有一天她也会长大,然后步入世俗,然后沾上爱情这东西,开始学会受伤和承受悲哀。我没对红提这些,她根本听不懂,只能不停的问,问到连我自己也答不出。
“你的家在哪?”红天真的问我,手心里拿着煮熟的玉米。
我指着北斗星的方向说:“以前在那。”
“那现在呢?”红好奇的追问。我看见她眼中的不明。
然后用手指在夜空划圈说:“任何一个地方,我不知道。”
“我们家在那,你迷路了?”红抓紧我的胳膊,小脸贴在我的胸前问着。
“迷路了?对!迷路了,找不到家的方向。”我捧着红的脸,疼惜的抚着,随后在她的额头轻吻。
我回想起,当我选择流浪的那一天,妈妈也在我的额头上吻过,一滴眼泪滴在我的手心里。我装作没看见,然后紧紧握住手心里的眼泪,走的头也不回。
“那去我家,我家有地方让你睡觉和吃饭。”我把红放在腿上,抱紧,给红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然后回答:“不,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我走了,在一个细雨纷霏的早晨。我背起行囊,看着清晨就升起的炊烟,闻着土地泥泞和清新的气息。人们都在务农,不知道谁正在离开,或是谁将要到来。
开始另一个路行的时候,我又开始感觉到寂寞和孤独,也哀叹美丽的遗失竟如此轻易。
我走到村口的那块坐石时,楞住,红淋着雨坐在那里等我。我挨着她坐下,没有扫去石上的积水。吻着她的额头说:怎么知道我要走?
“我昨天趴在窗户外看见你收拾东西,你要去哪?”红的眼泪溢出,抽噎着。
“去找我的家。”我感觉心在轻颤,用拇指拭去红的泪水,然后忍不住抱紧她。
“我也要去,你带着我吧。我把狗狗也带来了,我们一起去。”我朝她的身后看去,狗狗窝在石头一边,被雨打湿了,不停呜咽出声。
我看见了自己,坐在人潮人涌的街头,看着人在眼前来来往往。想要走到一个人的面前说:你去哪里?带着我一起流浪吧。
我昂起头,让泪水倒流,不让红看见。最后的吻了一次红的额头,抚摸了狗狗冷的发抖的身体和头。然后头也没回,跑进树林里,捂住耳朵,不想听红在身后的呼喊和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