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由于雪晶等人基本已经确定可以在元旦后来到单位入职，我对此事也就不再那么担心了，不过平心而论，这一周却是我这八年以来度过的，最为甜蜜的一周。每天晚上，雪晶都会发来短信，我们好似大学时代的懵懂少男少女一般，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人家雪晶本来就是还在学校的在校生，反倒是我这个老古董，似乎快要忘记了学校生活是什么样子了，每次用不熟练的指法在手机上按来按去，已经三十岁的我，都能明确感受到雪晶对我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只不过无法确定这种兴趣是对前辈的崇敬，还是对恩情的感激，亦或是真的属于男女之间的感觉，让我不敢轻易捅破这层窗户纸，免得朋友做不成，还变成同在一间单位的冤家对头。
    “晚上吃饭了吗？”就在今晚，我刚回到家里，巧合般的，立刻接到了一条来自雪晶的短信。“还没吃你呢？”我回信。“我在和姐姐吃饭呢，你赶紧吃饭吧，别把自己搞的这么辛苦。”
    “嗯你也好好吃饭吧”就这样简短的几条短信，便应该是我们当晚所有的对话了，说实话，我很懊恼于如今的自己，都不太清楚该如何和女孩子聊天了。
    搞的每次对话都如此平淡无味。我也很懊恼自己始终受困于对对方态度的不自信，从而没有勇气向雪晶多说些什么。
    不过纵然如此，雪晶似乎却毫不介意，除了每天都抽空发几条短信过来，更会在短信里掺杂一些可爱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就好像要温暖我的心田的小天使一般。
    不过，今天就在我放下了手机，想去给自己弄点凑合事情的吃的之时，雪晶却再度发来了一条短信，信中的内容，却和以往有着一些不同。
    “明天我要回趟学校，姐姐正好有事，你能不能送我一趟？”当我接到这条短信之时，脑海里突然意识到。
    如此的拜托，显然至少把我当成了可以信赖的朋友，而在头脑里回想起雪晶可爱的笑容之时，我自己也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就这样，我和雪晶约定了这辈子的第二次见面，一想到明天能和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碰面，我自己也是颇为开心的。雪晶的出现，就好像让冰寒的大地沐浴春风一般，让早已习惯了机械化生活的我。
    突然重新唤起了对生活美好一面的渴望，不过就在我待在家里傻乐之时，电话再度响起，来电的人自然是唯一会在晚上经常打搅我的令智胜。
    “今天是周五啦！出来放松一下吧？”从令智胜通话中那嘈杂的背景来看，这小子现在显然不是在什么正经地方待着“又要叫我啊你不会忘了上次把我搞得很狼狈吧？”从他的语气和背景音里，我想都没想，便准备要回绝对方。
    “我跟你说，咱们陈总也在，你可别放过这个和领导拉近关系的机会啊。”听到陈总两个字，我当时一怔。
    因为我知道身为总公司副总裁的陈总今天的确来了北京视察，不过我万万想不到，白天看起来十分威严的她，竟然也会去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
    “你没说瞎话吧？”抱着几乎不敢相信的心理，我反问着“实话告诉你吧，陈总和我爸爸是故交，所以这种事情只能我来陪着反正信不信由你，我作为兄弟可是仁至义尽了啊！”沉吟了半响，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如果在场的真有陈总，那么无论我多么不喜欢那种场合，可以在私密的时候和大领导独处，客观来讲，依然是对我事业大有帮助的事情。
    “好吧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挂断了电话，我不由得内心哀叹起来，过去为了陪客户，也让令智胜带着我去过两次这种场合的我，作为一个三张的健康男性，今天却不知为何对此毫无感觉。心里想起每天都会发短信过来的雪晶。
    想到那个女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开始对于奢靡的事物，生平第一次感到由衷的苍白，不过烦归烦，毕竟自己还不确定雪晶对自己的意思，更没有所谓的卫道士思想，让我还是答应了令智胜的请求，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走了出去。
    这次的地点，在北京工体附近的一家高级ktv会所碧海飞燕。所谓的ktv，实际上是包含了小姐陪唱、坐台出台服务的场所。过去两次，令智胜也带我去了那里，他本人和碧海飞燕的老板十分熟悉，也算是个那里的常客。
    没有去过外地的类似场所，不过在北京本地内，碧海飞燕属于价位较高，不过却还算不上天上人间那种顶级会所的地方。过去两次陪客户喝酒的经历，让我大致知道了那里的价格，房费在1000左右，小姐陪唱为一人800，坐台1600，出台2500。
    开车过去的路上，我却在细细琢磨着这个陈总。陈敏燕，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强人，年纪轻轻已经坐上了总公司副总裁的位置。
    我不清楚她的背景，也从未听令智胜说起过她和令智胜父亲的关系，更不知道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甚至有着，可以让一些员工对其恨得咬牙切齿的风评的女子，为何会到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去放松。
    不过我还算清楚地是，这个陈敏燕其实有着漂亮的五官，修长的身材，尤其是胸口一对，更是规模不错，在每次开会的时候，总能吸引很多男性的眼球。‘无论如何，对方总是一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女领导，我这次最好还是多多注意一下吧’不敢怠慢的我，在走进碧海飞燕之前，如此暗自思索着，向前台漂亮的接待mm报上了令智胜的大名，我很快便被满脸堆笑的mm带到了令智胜和陈敏燕所在的大包房。
    当我走进去，昏暗的灯光，满屋的烟味立刻窜入了鼻腔，而在宽大的沙发上，只见令智胜左拥右抱着两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子，而在他的身边，是一个人独坐的陈敏燕。今天的令智胜，除了换上了轻便的服装以外，似乎和他平日里的气质没什么不同。
    但今天的陈敏燕，却和过去的印象相差太多，多到几乎令人窒息。过去总是盘在头顶的长发今天完全垂在背后，黑框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几次见面都身着的工装如今变成了黑色的紧身毛衣和灰色短裙，毛衣上勾勒出的傲人胸线，以及黑色丝袜里包裹的大腿都似乎流露着诱人的气息。
    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今天的陈敏燕虽然不是放荡，但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比较随和。她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和令智胜频频碰杯，酒精所带来的红晕映衬着她标志的瓜子脸，狭长但精光四射的丹凤眼，以及高挺的鼻梁。过去从未多想，但如今又不得不承认。
    其实这个陈敏燕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儿，纵然据说今年已经三十七岁，可岁月的痕迹只是给她带来的成熟，却没有太多老去。“宁展，快来快来等你好久了！”我一走进门，已经喝地微醉的令智胜，便立刻有点大舌头地招呼着我。
    “嗯陈总好”对令智胜轻轻点了点头，我赶忙向陈敏燕问好。“别客气坐这里吧”似乎也对于在这种场合见面多少有点尴尬，陈敏燕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威风。
    而是像个邻家大姐一样对我微笑，并示意让我坐到她的身边。‘能够和陈总坐在一起喝酒吗这可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好好把握啊，宁展’此时的我，压根没有搞清这次聚会的目的，没有看破陈敏燕笑容背后的真意，还在天真地思索如何用职场那一套去接近领导。
    “陈总，我敬您”坐在陈敏燕身边，我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为了缓解这种压力，我主动为自己的酒杯里倒了酒。“不用叫我陈总，叫我敏燕就行”没有给我任何压力，陈敏燕很随和地和我碰着杯，然后两个人一饮而尽。
    “宁展！要我说你就该放开一点，别老把工作上那一套用到这里来！”就在此时，一旁搂着两个漂亮姑娘的令智胜，借着酒精开口调侃着我“你看陈总，今天是不是特别漂亮啊？”被令智胜这么一说，搞得我自己倒是十分别扭。
    立刻想起了前两次和他一起来到这里，连陪酒姑娘的手都不敢碰的尴尬经历，不过我身边的陈敏燕似乎对这种称赞颇为受用，竟然泯然一笑，不得不说，平日里过度严肃地她，笑起来的确很美。
    “小展，放松一点，我们今天只谈私事，不谈工作”说着。陈敏燕用手轻拍着我的大腿，不过从她愈发迷离的眼神里，我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令智胜和陈敏燕不断谈到令智胜的父亲，通过他们的谈话，我大概知道了，当年令智胜的父亲应该对陈敏燕有过提携，让陈敏燕和令智胜一家关系都非同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令智胜可谓是偌大公司里，唯一可以和陈敏燕有如此私交的人。借着酒劲，我逐渐放松了一些，虽然不似令智胜那样可以侃侃而谈，但也能够偶尔衬托几句，甚至偶尔称赞陈敏燕的美丽，不过聊着聊着。
    我忽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陈敏燕的身体似乎已经和我挨到了一起，肉体滚烫的温度传递到我的身上，女人淡淡的香气也不断窜入我的鼻腔。
    对于会偷偷来这种明显只是服务男性的场所的陈敏燕，看着她迷离的双眼，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趁着令智胜出门上厕所，我也赶忙跟了出去。“喂！陈总今天来，目的不会是我吧？”来到洗手间，我立刻质问着令智胜。
    “哈哈看来你小子果然不傻啊被陈总看上有什么不好的？哈哈哈”从令智胜下流的笑容里，我想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人家陈总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别说笑了！”终于得到了自己预想中的答案，可本性依然纯良的我，毫无悬念地有些懊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