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敏儿才刚刚从机场回到家,颜依依就找上门来了。“喝什么?我只有三合一咖啡和红茶包。”敏儿说。来者是客,她总不能怠慢。
“那就红茶吧。”颜依依试探的问:“子絮不在啊?”还东张西望的探头探脑。
敏儿看了看表,才下午两点多,他应该还在办公室里忙着,所以她才没让他去接机。
“可能在公司,你有事找他?”
“不,不,我是来找你的。”
“什么事?”敏儿将其中一个马克杯端给颜依依,打趣道:“该不会是你又暗恋上某人,来找我帮忙的吧?”
“才不是!”颜依依嘟着嘴反驳,接着她转入正题“这么说,你还不知道啰?”
“知道什么?”
顿依依从她的高档鸵鸟皮包里拿出一本八卦杂志,翻到其中的一页,指给敏儿看“就是这个啊!你都不看新闻的吗?这几天台北最热闹的话题就是这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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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动斗大的标题再配上一幅幅亲密照片,敏儿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这个女的叫桑蔚文,家里有钱得要命!可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她爸爸对子絮中意得很,听说啊,子絮很有可能会入赘桑家呢!”
敏儿的反应只是冷淡地看了看内容,一点都没捉奸爆发该有的气焰与愤怒,她甚至还能优闲的喝茶。
颜依依不相信她真的能无动于衷,再接再厉地说下去“真是个令人讶异的消息!我还以为子絮最后还是会娶你,因为你们挺好的。不过他和桑蔚文也是很要好,每次见面都又搂又抱,亲热得很。
“不过话又说回来,子絮小时候在国外长大,难免会有些洋化的生活习惯。”
她决定再下重药“哎,你前脚才走,子絮就宣布和别的女人订婚,真是太不给你面子了,他一定趁你不在和桑蔚文暗渡陈仓。”
果然,敏儿的脸色微微一变。
“敏儿,你没事吧?”颜依依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没事,怎么会有事?”敏儿心里有气,但她也不想在依依的面前发作。
“是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耶!”
“可能是时差的关系。”
“敏儿,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忍着对自己反而不好,我绝对不会笑你,真的。”失恋这种事她最有经验了。
敏兄摇摇头“依依,你误会了。”
“啊?误会?”她没听错吧?
“我和子絮一点关系也没有。”敏儿故作坚强,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强的不愿在旁人面前示弱。
“怎么没关系?你们不是正在交往吗?他都住到你这里来了。”
敏儿耸耸肩“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当初也说好彼此没有约束,合则聚,不合则散,他要和谁订婚是他的自由,不干我的事。”
“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气?”颜依依不相信她有这么好的风度。
“有什么好生气的?相反的,我还会祝福他们。”她说谎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明了,事实上她已经气得想把周子絮给毙了。
“你还真大方。”颜依依酸味浓浓的挖苦道。
“我会把这句话当作一种恭维。”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一定是疯了。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颜依依觉得无趣,敏儿居然没发火就算了,甚至还说要祝福他们,搞什么嘛?有人连谈分手都这么冷静理性的吗?害她什么好戏都没看到,真无聊。
等颜依依离开后,敏儿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镇定地看完整篇杂志的报导。
大意是说:周子絮和桑蔚文原就是熟识多年的青梅竹马,双方门当户对,父母也乐得成就这桩美好姻缘,而女方也住进男方的公寓,有共筑爱巢之意。
一口气读完,敏儿走回卧室,翻出所有周子絮放在这里的东西,疯狂奋力地往外丢。
“周子絮,你这个大混蛋!大骗子!”
傍晚,周子絮一回来打开门看见满屋子的乱,让他以为遭小偷了。
再仔细一看,地上的东西——衬衫、领带、袜子、打破的香水瓶和杯子、刮胡刀,全是他的。然后,他在角落找到一只熟悉的行李箱。
回来了!他天天朝思暮想的女人可回来了。
“敏儿,你在哪里?”
她从房里出来。
“敏儿,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哦!”他张开双臂等着她扑进来。
可是她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用一种冷冽的眼光射向他。
“敏儿?”他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敏儿冷冷地将杂志往他身上丢去“我想,你最好解释一下这个。”
“你知道了?”周子絮捡起脚边的八卦杂志,真是坏事传千里啊。
“我大概是全台北最后一个知道的傻瓜!”她自嘲地苦笑。
曾经以为不涉入情爱就不会受伤,她还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即使和他恋爱,她都以为她是两人中的胜者;他们真的就能如他所言的天长地久下去。
“你宁愿相信一本专写不实八卦的杂志,也不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在这么怪异又暗潮汹涌的情形下,周子絮突然有大笑的冲勤。
因为他刚刚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敏儿终于表现出她真实的情绪来,她吃醋、她在乎、她嫉妒、她愤怒,因为她爱他。
把他的衣物丢得满地,显然是用来泄恨的。她真的被惹毛了!
“我和小文没有订婚,我们从来不是一对。”周子絮郑重声明。
小文?叫得可真亲热!
“我们只是好朋友,就像电视上演的,我的父母和她的父母为了抱孙子所以安排我们相亲,并且无所不用其极的撮合我们,可惜我们并不来电。”
“杂志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敏儿,听我说,我和小文根本不可能。”他豁出去了,虽然他答应过小文一定会守密,但为了他的下半生,只好违背承诺了。
“小文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同志,男人根本是她的天敌,她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她自己就是个男人,除了身体外观。”
“你很会编故事,可惜这个故事很烂。”敏儿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说词,有照片为证,还赖得了吗?
“她的女朋友你也见过的,在观星酒吧那一次,我替她们掩护,你忘了吗?”
敏儿一言不发地抱着胸靠在餐桌旁,真该死!他以为她是白痴吗?女同志?亏他想得出来。
周子絮也察觉到了在她的心中正形成一个威力巨大的暴风,她一向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不轻易发脾气、说重话。
她在乎他,而且超乎了自己想象的程度,否则她就不会这么对他了。他发现了,她也知道。
乖乖,他的损失惨重,但他获得更多,他有了她的爱,这是最棒的了。
“为什么要生气?”很不搭调的,周子絮竟然因此关心地微笑起来。
“我没有生气。”他还笑得出来?她怎么会瞎了眼爱上他?
“你明明就在生气。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你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才不会爱上你。”敏儿嘴硬的不肯承认。
他动手牢牢抱住她,凝望她因气愤而更显晶澈有神的猫样大眼“承认爱我有这么困难吗?”
“我没有爱上你,我只是讨厌被骗的感觉。”她怎么也推不开他。
“我没有骗你,从头到尾我说的都是实话。”相反的,不诚实的人是她才对。
“又在说谎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联络、不负责是最好的结果,是你偏要来招惹我的。你让我我已经”敏儿差点脱口而出对他的爱意。
“你已经什么?”周子絮很耐心地等她继续,他非等到她说那三个字不可。
“你走吧!”她命令自己不能心软,板起冷然的面孔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我已经决定要到法国念书,反正迟早也是要分开,不如我们现在就说再见。”
周子絮摇头,很有自信的轻笑道:“你不是说真的。”
“我没有说谎的习惯,相信我,我是很认真的。”
“小骗子!”他不费力气的吻上她的唇。
敏儿奋力反抗,可惜反抗无效。他又再一次顺利攻占她的唇、她的身心、她的所有。
周子絮将敏儿抱进房间,上锁,把她丢在床上,再趁她反应不及时,用他高大伟岸的身躯压住她,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和他待在一起——在床上。
“你在干什么?让我起来。”一双小手抵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推不开他,也阻挡不了他的靠近。
“除非你肯承认。”
“承认什么?”
“你爱我,很爱很爱我。”周子絮开心地咧嘴大笑。
“你这个自大狂!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爱你!”敏儿气得涨红了脸“你尽管去作你的白日梦,我可不奉陪。”
他竟然还有脸这么说!这个脚踏两条船又花心风流的混帐家伙,她真是‥真是瞎了眼才爱上他!
“我有办法让你说出口的。”
“绝不!”
“那就试试看啰!”
所谓的好办法,就是使出他的浑身解数用炽烈的热吻将她迷得团团转。
“放开!你这个大色鬼!”显然敏儿并没有被迷晕。
不理会她的抗议,周子絮继续往她优雅纤细的粉颈进攻,留下一簇簇的殷红爱痕。就是这神秘的气息、幽香,全身上下充满着诱惑的可爱女人,令他深深着迷,爱恋不已。
“周子絮!”
他的唇立即向她报到。狂野的小野猫露出利牙,差点没把他咬个正着,小而有力的猫爪子也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不少抓痕。
也许周子絮的潜意识里有某种变态的被虐狂,因为他竟不愿也放不开她,这只正在闹脾气的小野猫。
他握住敏儿的手,舆之十指交缠;绵密的吻让她逐渐软化下来,所有的推卸和抗拒,完全臣服在他熟练的挑逗技巧之下。
只要找对了方法,顺着她的猫性子,他的小野猫就会温驯如一只爱撒娇的波斯猫。
急切的两双手,忙着脱掉对方身上的累赘,只想感受彼此最真实的拥抱,最热情的体温。
她扯掉他的西装外套,他解开她的牛仔裤;她往下探寻拉开皮带,他也撩高她的灰色棉质恤
云雨过后,敏儿推开他,穿上浴袍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她真是发疯了才让他又一次成功的上了她的床,老天,他们正在谈分手耶!怎么可以算了,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
“你想到哪去?”周子絮握住她的手。
“任何看不见你的地方。”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对他心软。
“你可真懂得如何伤我的心,宝贝!”他微笑着揉玩她的手,轻吻她的手指。
“别这么叫我,我不是你的宝贝。”敏儿想抽回手,他却握得更牢。
“你是,而且永远都是。”
“周子絮,这些骗人的废话你可以省省了。”敏儿强迫自己面无表情“我跟你上床并不是为了听你的甜言蜜语,是因为”
“因为什么?”他不死心地追问。
“因为”
“我爱你。”周子絮先承认,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我和你上床是为了这个原因。”
她差点感动地哭了,但是“别再骗我了,你有未婚妻了。”
“没错,我是有未婚妻了,而且很快就会步入结婚礼堂。”
敏儿愣住,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说爱她,然后下一秒就告诉她,他要和亲爱的未婚妻结婚。耍她很有趣吗?这真是够了!
“很好,寄张帖子给我,我会包个大红包给你。”她冷冷地说,其实内心咬牙切齿。
他居然还笑得那么开心?她真想一拳揍扁他那张万人迷的俊脸。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新娘在大喜之日得包红包给新郎,我是不是也要包一个给你?”
“你什么?”是她听错了遣是他说错了?他口中的新娘指的似乎——是她?
周子絮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准备已久的戒指。
“我在向你求婚啊!”他打开蓝色小绒盒,里头是一枚小小的梨形钻戒。
敏儿都被他搞胡涂了“你不是说真的”求婚?那他的未婚妻怎么办?
“虽然这不是最大最贵的钻石,但它是无价的,因为它代表了我的誓言。”
敏儿在他的眼中看到诚挚、柔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或恶作剧,这这是怎么回事?
“戒指是你去法国之前就贸好的,我没有在你出国前拿出来,是不想影响你的决定。但现在是时候了。”周子絮有些紧张地问:“敏儿,我请求你嫁给我。”
“你的未婚妻”
“就是你。”他握牢她的手,再次解释“关于小文,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以带你去找她对质,她女朋友会替我们澄清一切的。”
“子絮,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敏儿反握住他的手,轻笑了起来。“可是我不会和你结婚。”
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瞒过自己任何事,更谈不上欺骗了;一味地怪他似乎也很说不过去,是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下他的罪,她也有错。
但是现在实在不是谈结婚的好时机,也许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我知道你不信任婚姻,王子和公主不会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但是如果你不去拭试看,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有太多失败的例子。”
“那些人不代表所有的人,相信我,没有别人比我们更适合彼此。”周子絮继续说服她“我们的婚姻生活不靠迁就或忍耐,不管是多小的问题,都让我们一起面对解决。你还是你,不是我的附属品,多一个周太太的头衔对你会很困扰吗?”
“我我不知道。”子絮的话让她很心动,虽然这和她原本的决定相去不远,一样是嫁给他。但是她不能确定,现在结婚真的好吗?
“你知道的,说好。”
“我”敏儿还是有点犹豫。
“如果不结婚的话,就不能用这个了!”周子絮捡起被她摔在床下的精美礼盒,他迫不及待想穿上它来取悦她了呢!
敏儿噗哧笑了出来,和一个会每天逗自己笑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应该很有趣才是吧!
“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愿意。”
他将钻戒套上她左手的无名指,并且送上一个火辣辣的定情之吻。
那件性感的男用情趣丁宇裤终于派上用场了。
在他俩的婚礼上,有一大群男人女人暗自伤心饮泣,其中尤以颜依依为代表。
“他们怎么可能真的结婚了?子絮那么花心,敏儿又是个不婚主义者,他们居然说结婚就结婚,天啊!”颜依依不可置信地大呼小叫。
“事实摆在你眼前了。”王亚樵淡淡地说。他算是很有风度的君子,衷心地祝敏儿幸福。
“我看他们一个月内一定会离婚,到时我绝对要把子絮给抢回来。”颜依依的眼中闪着无比坚毅的决心。“王大哥,如果你不在乎用二手贷,那敏儿你就去追吧!我绝对会支持你的。”
“你这女人怎么那么坏心眼啊?人家的婚礼上居然咒他们离婚,最毒妇人心,难怪子絮不爱你!”说话的人是桑蔚文,她和蓓蓓公开以恋人的身分出席。
“你懂什么?你这个男人婆!”颜依依嗤之以鼻,她老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我这个男人婆好歹有人爱,不像你,倒追男人还追丢了,笑死人!”桑蔚文搂着蓓蓓,故意呕她。
“你”“我怎么样?”
“在聊什么?你们好象谈得很投机啊!”周子絮带着美丽的新娘走过来。
“子絮、敏儿,恭喜你们了。”王亚樵说。
“谢谢。”周子絮笑得眉开眼笑。
“我能吻新娘吗?”
“不行。”他断然拒绝。除了他,谁也别妄想动敏儿一根寒毛。
敏儿主动倾身向前在王亚樵的颊上轻吻了一下。
“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敏儿真心的说。
“这是我的荣幸。”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都不能亲别的男人。”周子絮严正声明。
“那我也不能再约她出去啰?”亚樵故意逗他。
“当然可以,但你要先问问我的这个!”他举起拳头来,表示他可不是说着玩的。
“哦!我猜那是不能的意思。”王亚樵笑说。
在坐上礼车前,敏儿将新娘捧花送给颜依依“祝你早日找到。”
“放心,我一定会。”颜依依笃定地说。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们坐上礼车驶向机场,准备展开蜜月旅行。
“我觉得你才像一只猫,而我是小老鼠,老是被你吃得死死的,现在还被你拐来结了婚。”敏儿似假似真地抱怨。
周子絮开心地大笑,紧搂着她,讲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你是最可爱的小猫,而我,是你嘴上的一条鱼!”
总而言之,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都是一对绝无仅有的天生绝配。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