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今天一整天上班,薛蓝霓的思绪都恍恍惚惚的,不太专心。有时倒咖啡会满溢出杯口,拿取小蛋糕会掉落地面,甚至在烤派时还烤得面目全焦,令刘汶帝大皱其眉,进而哇哇大叫。
“蓝霓,你存心找我碴是不是?”他拿起一块焦黑如炭的派皮。“瞧你已经做坏了多少派皮,太离谱了吧?”他心疼地嚷着。
“对不起!”薛蓝霓内疚的。“我只是一时分心。”
“一时?你何不说你从一早到现在都没专心过呢?”
“没没那么糟吧?”她吓一跳地口吃。
“当然有,而且糟透了!”刘汶帝没好气地将一堆焦掉的派皮扔进垃圾桶里。
薛蓝霓见他是真的不悦,便垂下了头,一脸的认命。
“那你扣我薪水好了,我不会说什么的。”
“扣你薪水?我的心胸有那么狭窄吗?”
“否则我想不出别的方法向你表示我的歉意。”
“够了蓝霓!你这阵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从没正常过。”
“有吗?”她茫然的。
“不要再问我有没有了,总而言之,你要是再不恢复成以前那个薛蓝霓,我一定会疯掉!”
“怎么我有哪里不像薛蓝霓吗?”她状若无辜。
“瞧瞧你无精打采、时而高兴、时而消沉的样子,分明就是为情所困、为爱烦恼。”
幸好厨房里没有别人,薛蓝霓才敢放心地说话。
“店长啊,你-定谈过恋爱对不对?”
“拜托你别问这种废话好不好?”他翻翻白眼,一面将新的派皮放进烤箱里。“难不成我结婚是结假的?”
“那么,你有没有变心的经验?”
“变心?”他蹙起两道稀疏的眉毛。
“或者是情人变心的经验?”
“那肯定是没有的嘛,我像是那种人吗?”
“所以,你一定觉得变心是很可恶的事了,对不对?”
“不一定吧!”刘汶帝在想了想后说。“变心并不全是不可原谅的,就像女人兵变一样,对错没有绝对。”
“真的?”她很意外他会这么回答。
见她如此反应,他狐疑地上下端睨着她。
“怎么你会问我这种问题?难不成你”事到如今,薛蓝霓也不想瞒着他了,她一向是有事藏不住的。
“店长,我老实告诉你吧,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动摇了耶。”她忧愁而闷闷不乐地说。
“动摇?”
“对于阿志,我始终有一分无力感,那种再也燃烧不起热情的无力感,虽然我很珍惜这段将近五年的感情,但,这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
刘汶帝总是很愿意聆听她的心事,他把薛蓝霓当作自己亲妹妹般的关心。
“我想这或许不是无力感,而是你们在一起久了的倦怠靶。”
“倦怠是一定的,只是,不该是在这个时候,我总觉得,我和阿志连所谓的热恋期都还没经历,没理由这么快就到停滞期。”
他沉吟了一下,仔细想着她的话。
“搞不好这和阿志的个性有关,他是个平实无华的人,所以他就只能表现出这么多的在乎。”
“如果真是这样,难道我就只能甘心忍受着寂寞吗?”
“没人要你忍受寂寞啊!只是,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感情,你怎能轻易放弃?”
“我当然不想放弃,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珍惜这段感情,只是,要我怎么和阿志沟通,他才能明白、才能体会呢?”薛蓝霓无奈地靠着一面冷冰冰的墙,抬头望着全白色的天花板。
如果可能的话,刘汶帝真想把这个阿志抓来好好揍一顿,因为他实在不相信会有这样忽视爱情的男人。
“那你先前说的变心,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出来还真是复杂,阿志有个完全不同血缘的哥哥,叫做阿维,而我现在,就是在烦恼这个。”
“哦?说来听听。”刘汶帝觉得挺有趣的。
“阿维是个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高手,换句话说,他对女人很有一手,可是他对我,既不是追,也不是有所目的,因为他知道我是阿志的女朋友,所以我每回都很放心地接受他的邀约,和他一块出去;怎么知道到后来我想抗拒都抗拒不了,开始有了出轨的迹象”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深感懊恼起来。
“你所谓出轨的迹象!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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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期待着和他出去,幻想着他会怎么对待我,甚至还天真的以为他对自己是认真的。”
刘汶帝收敛了笑意,用力点头。
“嗯,果然严重!”
“不仅如此,我还会有一些很可笑的念头,例如阿志会允许我脚踏两条船,而那个阿维会开口叫我做他的女朋友想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我无药可救了,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分辨,自己对阿维究竟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加错觉,还是真的掉进了他擅长的爱情陷阱里?”薛蓝霓忍不住烦躁地掩住双颊,郁卒地沿着墙壁蹲下身。
“真没想到一向精明过人、超强理智的你,也会为个情圣变成这个样子!”刘汶帝感叹极了,他走到她面前跟着蹲下来。
“不过你想过没有,那个阿维对你搞不好只是好玩而已,你若真被他动摇了,那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可是,我没办法拒绝他呀!”她干脆蒙住脸,以为这样可以隔绝任何的痛苦烦恼。
“为什么没办法?拿出你的魄力,狠狠地向他说不,就这么简单啊!”“问题是他现在待我就像朋友一样,对我也真的很好,我没理由对他说不。”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人最是可怕吗?像小偷一样地偷偷潜进你的心里,等你发现心被偷走时已经来不及了。”
“店长,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薛蓝霓终于压抑不住地抬起脸,让她眼眶中泛滥的泪光隐现。
“但是我寂寞啊!”她负气地喊,然后狠狠地抹去尚未掉出来的眼泪。
刘汶帝懂了,同时他更心疼起一向好强好胜的薛蓝霓,她是如何独自挨过这些个日子的,她总是不说。
“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做?”
“明天,我明天晚上要和阿维出去。”
“圣诞夜和他出去?妥当吗?”他担忧的。
“虽然我不确定他对我究竟是什么,但我相信他的为人,这你不用担心。”
他拍拍她的背,给她一个支持和鼓励的微笑。
“无论如何,和他说清楚吧!别让模糊不清的感情困住你,这才是我所认识的薛蓝霓。”
薛蓝霓强自振作地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解决的。”
“那就好,加油!”
“嗯。”今天是个很典型的圣诞夜,就像情人节一般。
张灯结彩的行道树,花花绿绿的商店街,一对对恩爱甜蜜的佳偶,和堵塞不通的车流。
薛蓝霓今天没刻意打扮自己,也没有花心思去买份圣诞礼物送给黄邦维。她只是简简单单地穿着运动外套、牛仔裤,素净着一张脸,用支黑夹子固定一边的头发,清爽而俐落地走出店门。
很正常的,外头寒意十足,她双手合掌试着搓点热气,左张右望着黄邦维的身影是否来到,但很显然的,他头一回迟到了。
店长刘汶帝随后从门内走出来,顺手按下保全系统再锁上门。
看到薛蓝霓神思不属地杵在那一动也不动,他走过去敲她一记脑袋。
“那家伙还没来?”他问。
薛蓝霓回过神,向他挤出一点笑容。
“八成是塞车吧。”
“但愿如此,他要是敢放你鸽子,我会替你找人杀到他家去!”刘汶帝恶狠狠地说。
“好了,快些回去陪你老婆吧!”薛蓝霓催促他。
“那就祝你幸运了!拜。”
“小心点!”
目送着店长离去后,薛蓝霓有些无聊地原地踱步着,那些成双成对擦身而过的情侣,让她愈看愈是心酸、愈看愈是感伤,禁不住大大地叹一口气。
“唉!真是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她喃喃自语。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蓦地,薛蓝霓被耳边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跳,但很快的,她知道是黄邦维,因为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原来你也会迟到!”她板起脸瞪他。
黄邦维显然是跑过来的,此时的他气喘吁吁,但脸上却有着某种光采,全身上下亦散发着兴奋的因子。
“对不起!请你千万要原谅我,因为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一口气说完。
“啊?”她怔了怔。“不是要去看电影吗?”“不,不看了,快点走吧!”他自然而然地牵了她的手就往回走。“喂,你”他突然微微皱眉,扭过头来看她一眼。“你的手好冰啊!等很久了吗?”“冬冬天一定是这样的啊。”他的手又大又温暖,她的声音不禁变小。黄邦维没想太多,就把大衣口袋里的手套掏出来递给她。“戴上我的手套吧,比较不会冷。”薛蓝霓根本没法说不,因为黄邦维已经擅自帮她套上了。到了黄邦维的车子旁,他开了车门让她坐上去,自己也随即坐上驾驶座。“你要带我去哪里?”“林口。”
“林口?”
“嗯。”车子已经上路了,虽然车辆众多,但还算畅通。
“去林口做什么?”她忍不住再问。
“看星星、吃圣诞大餐。”
“这”“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林、有绿野,是我一个朋友的私人露营地,所以我向他借个一晚。”
薛蓝霓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她终究还是没说。
约莫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后,总算抵达了这处地方,果真是一个山水秀丽、夜景怡人的私人用地,而且无人打扰。
薛蓝霓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听着周遭传来的虫呜声,眼前尽是一片绿林小河,抬起头,满天星斗外加一轮皓月,实在美呆了!
另外在不远处,还有一间用木头搭起的棚子。
“会冷吧?”他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穿上它。”
她真的穿上了他的大衣,也温驯地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朝那处棚子走去。
愈是靠近棚子,薛蓝霓的眼睛愈是瞪大,彷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那是一张很平凡的木桌子,但摆放在桌子上的,却是一顿相当丰盛的圣诞烛光大餐,虽称不上有多华丽,但该有的皆已具备。
且在棚子四周,皆放了一盆盆的圣诞红,看起来很有气氛;更教人兴奋的是,有张椅子上放了一株很可爱的圣诞树,看得出是假的,但薛蓝霓的眼睛还是整个亮了起来。
“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弄的。”在她已经看傻眼的时候,她艰涩地自口中迸出这句话。
“是啊,这些不是我弄的,是我跟圣诞老公公求来的,还不错吧!”他对她咧嘴一笑。
薛蓝霓很感动,尤其当黄邦维将那株棉布做的圣诞树布偶塞到她怀中时,她简直想投进他的怀中,重重地亲他一下。
“坐吧,我想你应该会饿才是。”他帮她拉开椅子。
此时此刻,薛蓝霓觉得有些窘,开始后悔没有盛重地打扮一番,才会这么格格不入。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准备”
黄邦维笑着按住她的肩膀要她坐下。
“不必了,你这个样子才像你,而且我看惯了浓妆艳抹、装扮入时的女人,实在不必再多你一个。”
“我连圣诞礼物都没买。”她惭愧的。
“好,准你明年补送,如果我还记得的话。”他幽默地说,一边坐下来。
薛蓝霓迷惘而挣扎地直勾勾凝视着他,觉得再不把话说清楚,她会完蛋,彻彻底底的完蛋!
“阿维!”
“什么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艰难地开口,但她要自己看起来十分镇定与自然。
黄邦维抬起脸,迎视到她疑惑而深感矛盾的眸子,他抿了抿唇,似乎在思索着要怎么回答她。
“我能不能没有原因?”沉默许久,他苦涩地反问。
没有原因?薛蓝霓显然无法认同,她固执地摇摇头。
“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很舒服、很快乐、很自然,而且没有压力、没有束缚。”他诚恳而认真地道。“最重要的是,你不会主动向我要求些什么,让我觉得很放心。”
是的,她早该知道他是这样不愿意受到任何责任的男人,她早该知道的!
那么,她又怎能妄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属于“爱”与“真心”的回应?
太傻了,真是太傻了!幸好她什么都还没说幸好她并没有决定离开阿志,她还是阿志的女朋友虽然,在她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点痛楚
在想通了与弄清楚了之后,薛蓝霓释怀了,也觉得轻松起来。
“真好。”她突然绽开笑容这么说。
他不解她怎么会冒出这两个字。
“真好?”
“是啊,可以免费吃到你这顿丰盛的圣诞大餐啊。”薛蓝霓恢复正常,开始动起刀叉。
“只不过已经冷掉了。”
“无所谓,有得吃就很棒了。”她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着。
不知怎地,黄邦维感觉她仍然有话要说,虽然她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好似什么事都没有。
“好吃吗?”看到她吃的很开心,他不禁觉得欣慰。
“嗯。”她头也不抬地点头。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是有关阿志的。”他突然犹豫地说。
“阿志怎么了?”
“他向公司调借了一笔为数三百万的款目。”
“三百万?”薛蓝霓大吃一惊。
“虽然他没说是什么用途,但我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她放下刀叉,一脸的不可置信。“阿志怎么会借这么多钱?他缺钱用吗?”
“应该不可能。据我所知,他的业务成绩一直很好,应该没理由会缺钱,所以我现在的父亲——也就是阿志他爸,为此和阿志闹得很不愉快,因为阿志死都不肯说出原因。”
薛蓝霓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也不知道原因。
“算了,在这个时候还是别提阿志,不过你跟他最近还好吧?”他像往常般洒脱地耸肩问她。
“嗯,还过得去。”她望着别处。
“喔,那很好。”
于是在吃完一顿有点浪漫、又不会太浪漫的圣诞大餐后,黄邦维随便地收拾一番,便带着她回到车上。
看看表也已经很晚了,将近凌晨一点。
薛蓝霓有点累,上车后睡意袭上眼皮,她支撑不住地闭上眼休息,直到车子已快驶近家门,黄邦维将车停在巷口。
“还好吧?”见她醒了,他关心地问。
“嗯。”她揉揉眼睛,准备将大衣脱下来还他,但他阻止她。
“下回见到我再还吧,不急。”
她不反对,迳自开了车门下车,他也下了车。
“不必送我到门口了,你也快回去睡觉!”她说。
怎知她话都还没说完,黄邦维的下一个动作就震住了她的身子,也僵住了她的整个思想。
黄邦维亲了她,他竟亲了她的唇!
虽然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个碰触,短暂得只有一秒的时间,但,他确实亲了!毫无预警地亲了她。
薛蓝霓想睡的脑袋已经豁然清醒,她把眼睛睁得不能再大,心跳急促,脸颊迅速红热,冷意自她身体完全褪去,她彷佛被一盆热水自头顶浇淋,也彷佛被注射了一针麻醉剂,她全身僵硬,失去知觉。
她来不及去回顾他亲她时的感觉,也来不及做出反应,甚至,她只能呆呆地立在那,一动也不动。
没有忿怒、没有害羞、没有恼火、更没有惊喜,她的脑子空白一片,连血液都要冻结了。
他只是出于本能地想吻她,所以他连想都没有想的就做了,也不想去后悔,不过在他看到薛蓝霓一直回不过神后,他就知道自己铸成大错了。
“蓝霓?蓝霓?”
从他交第一个女朋友直到现在,蓝霓是第一个让他觉得尴尬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蓝霓你别发呆,回个神好不好?”
见她始终没反应,他着实紧张了。
“喂!你别吓我,你这唉,好吧,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亲你,你不会就因为这样而不理我吧?蓝霓”
他手足无措地试着唤醒她,但显然的,她仍旧呆滞。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亲你的,只是只是只是这叫我怎么说呢,我只是出于直觉地想去亲你,一点恶意也没有,更不是想把那些个滥情的手段用在你身上,你别误会”
好半晌,薛蓝霓的眸子渐渐有了些动静,她将黄邦维说过的每句话都听进去了,也信了。
然而,她却觉得万分忧郁。
“那”
“什么?”见她要开口,他更紧张了!
“那”她甩甩头,深吸一口气,表示她完全回神了。“那是初吻!”她望着前方,一字一字肯定地说。
听到她的话,黄邦维真可说是青天霹雳,受到不小的震撼。
“初吻?”他大叫。
“嗯。”“天哪!”他罪恶感十足地打了下额头。“你和阿志在一起那么久,竟然连亲都没亲过?”
“嗯。”虽然丢脸,她还是勇敢点头。
“太离谱了,真的太离谱了!阿志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知道。”薛蓝霓的眼神黯了下来。“或许是我没有魅力。”
“谁说的?”他更大声了,也莫名地有了怒气。“你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魅力所在,你不要这么贬低你自己。”
“你真会安慰人!”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苦笑。
“我是说真的,不是在安慰你。”他板起脸孔。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之我不怪你。”
他愕了两秒,又是一阵尴尬。
“谢谢谢你。”
什么跟什么呀!他们之间的对话未免太不合逻辑了,他没好气地想。
“我也要谢谢你。”
“啊?”他再度愕然。
她舒缓地展颜浅笑,很大方的。
“连你这个眼光高人一等的大情圣都肯施舍我一吻,可见我还算有那么一点魅力。”
她的话彷佛在讽刺她自己,他听得不忍极了,一个箭步欺近她,很大胆地一手抓住她的肩胛,一手搂住她的腰,豁出去地将唇紧印在她的唇上,开始热切的、狂烈的、激情的吻她。
她的身子从战栗、僵硬、放松、虚软、到回应,就是没有抗拒。
他开明的接吻技巧,让她着实感到天旋地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强烈而急促的心跳像要突然休克一般,她却无法思想,只能被这股热浪紧紧包围住自己,直到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放开。
为什么要这样强烈的吻她呢?他不明白地问着自己。
事实上,每回对她的所做所为,他都觉得没头没脑、没有原因,莫名其妙得几近可笑!
她并没有多么美丽,也没有多么吸引人,但,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么强烈,强烈到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比得上!
更糟糕的是,他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连作梦都梦到她。
不应该这么盲目的,他曾无数次地提醒自己。
但,没有用,理智总是一再被击倒,他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一些无道理可循的事,阻止不了就是阻止不了。
不是爱,绝对不是爱!他努力地要自己承认这点。
即使他渴切地吻了她,但那仍旧不是爱,因为他黄邦维从不谈“爱”这个字。
“你可以打我。”深深地凝视着她,他沙哑而痛苦地开口。
是的,她该打他,恶狠狠地打他一巴掌。
但,她做不到!
“你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我不想打你。”她很意外自己还能如此冷静。
“你还是打我吧,让我觉得好过一些。”
于是啪的一声,薛蓝霓真的打了,而且非常用力的,毫不留情。
“好过一些了吗?”
黄邦维的脸烧起一阵火辣辣的痛,他瞪大眼,不相信她不但打了,还打得他差点眼冒金星!
“你”“我还是我,那个叫薛蓝霓的女人,你没忘吧?”她认真地望着他。
他极缓慢、极缓慢地点着头,用手抚着被打红的脸。
“没忘,我没忘,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
“很好,那就这样了,再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没有喊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没入街底,而脸颊还痛得很。
脑子里却仍在想着!她怎么打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