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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容溪一边喘着气,一边茫然的望着良素,不自觉的念了声佛号。
    良素气的直咬牙,吼道,“你竟然敢晕过去!”
    “我……我……我晕过去了?”容溪红着脸不知所措的问。
    良素站起身,赌着气整理了一下衣服,一面不满的瞥了容溪一眼,高声说,“这样就能昏过去!你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木头木脑的笨蛋!”说完,转身出了容溪的房门。
    容溪看着良素离去的背影,哭丧着脸坐在床沿上,过了老半天才嘟囔出一句话,“我是……和尚……不是笨蛋……”
    【皇家兔子】番外:御医与和尚(叁)
    【皇家兔子番外】御医与和尚叁
    次日清晨,良素黑着脸从房里出来,刚迈出房门,就看到容溪坐在自己房前的台阶上。
    良素一愣,低头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和尚竟然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莫非他在这里坐了一宿?良素的心就像被捏住了一样,他蹲下身,抬手想去摸容溪的脸颊。哪知他手刚一抬起,容溪的眼一下睁开,探出两指捏住了他的手臂。
    良素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使劲儿往回抽手,可容溪的两只手指却像有千斤的力量,怎么也撼动不了。
    “放开我!笨和尚!好疼!”良素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大声叫着。
    容溪一惊,急忙放开手,双掌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良……良素……我……我不是故意的……”
    良素狠狠瞪了他一眼,揉揉手腕,低吼道,“你怎么在这里?来了多久了?”
    容溪摸摸光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昨天晚上就来了。可是听你屋里没声音,想你是睡熟了,没敢敲你的门……”
    笨蛋!
    良素在心里暗骂。昨天他本是喝了不少的酒,回到房中就倒到床上,可他翻来翻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个笨蛋和尚!
    “笨和尚!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良素没好气的说。
    容溪看出良素还在生气,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良素看他那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甩袖子转身要走。容溪一看他要走,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高声说,“良素!你先别走!”
    良素低头看了看容溪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容溪,不屑的笑起来,轻声说,“怎么?容溪法师还敢拉我的衣袖了?”
    容溪手一抖,放开了衣袖,苦着脸低下头说,“良素……我知道我惹你生气了……昨天我就想来道歉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良素轻哼一声,“道歉?你道什么歉?你做错什么了?”
    容溪一脸的窘迫,脸红红的,低声说,“良素……那个……你要是讨厌我了,我就……我就告辞了……”这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告辞”两个字,声音更是低得快听不见了。
    良素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放松了表情,语气平缓的说,“刚才莫不是良素没听明白?怎么?容溪法师是来向在下辞行的么?容溪法师是不是觉得公孙府上住着不习惯了?”
    容溪身体有些微微的震颤,额角冒出了汗珠,吞吞吐吐的说,“不……不是……贵府……我……良素,我……”
    “既然法师这样说了,在下也不便强留。强加于人的事情,我公孙良素向来是不做的。”说着,良素盯着容溪,咬着牙说,“法师如果觉得这里住的不习惯,那就请自便吧。”
    这一句话从良素口中说出来,容溪整个人就像跌入了谷底,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哭丧着脸,摇摇晃晃的转身,迈出两步,又回头看着良素,小声说,“贫僧……告辞了……良……公孙施主……保重……”
    良素转过身不去看他,冷冷的说,“法师走好,在下不远送了。”
    容溪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一路奔去了自己住的那间客房。
    关上房门,容溪一屁股坐在床上,满脸的失落。他轻抚着旁边的床沿,呆呆的想,昨夜,良素就是坐在这个地方,昨夜,良素还躺在自己腿上,对着自己笑,摸自己的脸颊。可是,只过了一夜,他竟然就要赶自己走了。
    容溪长长叹了一口气,使劲儿捶了自己腿一下,暗自责怪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说什么告辞的话。良素一定是昨天的气还没消,今天再听自己这么说,堵着气干脆把自己赶出去了。这下好了,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就算自己再不想走,也不能厚着脸皮赖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容溪起身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囊,出了房间,带好房门,缓缓通过公孙府的各层院落,走到了正门前。
    今日值班的门房是个年近花甲的白胡子老头儿,容溪刚来的那天,也是他给开的门。老头儿见容溪背着个小包裹走过来,急忙从门房中出来,上前问,“容溪法师这是要出去么?”
    容溪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说,“在贵府打扰多日,承蒙关照了。小僧这就离去了。”
    门房老头满脸堆笑,对容溪鞠了一躬,说道,“看您这是如何说的,容溪法师是一代高僧,老头子我逢人一说有幸见过法师,就已经很有面子了啊。哈哈哈……”
    容溪苦笑着合适双掌,鞠了一躬,再起身,轻声说,“还要劳烦老人家给贫僧开个便门。”
    老头子步伐还很沉稳,一边拿钥匙一边说,“不知容溪法师这是要去何处啊?”
    容溪想了想,皱着眉头说,“贫僧半生随师父四处云游,如今……”说到这里,容溪突然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见老头子掏出钥匙打开了角门,容溪赶紧抬手抹去泪水,抬脚奔出公孙府。
    老头子本还想和容溪闲谈两句,没想到这门一开,他就冲了出去。老头子自言自语的说,“这是有什么急事儿么……”说着,他叹了口气,转身要去关门,却被人一把按住。
    “公子?”老头子惊讶的看着良素,脱口而出。
    良素站在角门前,看着容溪奔出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挑起,转头对身后的几个人说,“各位兄弟都看到了,这个和尚,你们给我盯住了。他的一举一动,随时报给我知道。劳烦兄弟们了。”
    那几个人都身穿短衫长裤,脚蹬软靴。其中一个领头的人冲着良素一抱拳,低声说,“属下等定当办妥此事。”
    良素又叮嘱到,“你们可千万别小看了这和尚,他武功高强,而且常年在外闯荡,很是敏锐,各位多加小心,别被他发现了。”
    领头的人点头道,“公子放心。”
    良素点点头,一摆手,几个人脚尖点地,纵身跃起,在眨眼,已然消失不见。
    【皇家兔子】番外:御医与和尚(肆)
    【皇家兔子番外】御医与和尚肆
    良素赶走了容溪,心里盘算着,看容溪离开时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可那木头脑袋,如果不这样给他下一剂猛药,恐怕他是不会有什么触动的。
    良素狠下心,穿了官服,乘上轿子去了宫中。
    待他再回来,已经是接近掌灯时分了。
    良素回到府中,稍微休息了一下,吃了些晚饭,又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一路缓步,慢悠悠的踱到了戏院梅红斋。
    还没等良素进门,老板就远远的迎了出来。
    “公孙大人!”老板满脸是笑的说,“小的今天还念叨着呢,不知道公孙大人对小的这戏院是不是满意,不知道公孙大人今天还会不会来了。这可真是佛祖显灵,还真让小的把您给念叨来了……嘿嘿嘿……”
    良素也笑着说,“老板你太抬举我了。我来就来了,跟佛祖可没什么关系。”
    “看您这说的,要不是佛祖显灵,我这小戏院哪儿来这么大的福气啊?哈哈哈……”
    老板在前头领路,又把良素领到了之前的雅间。瓜果点心照上,老板殷勤的问,“昨日那酒,公孙大人喝着如何?要不要小的再拿些来?”
    良素点点头,说,“你这店里的酒,可比他们大酒楼的还好。别吝惜,多拿些来。”
    老板笑着点头应承,吩咐小二去拿酒,而后又低声问,“公孙大人今日来的晚了,莺莺姑娘曲子刚刚唱完。要不,小的让她来这里,再给公孙大人单唱一曲?”
    良素瞟了一眼老板,他那偷偷摸摸的样子,实在是滑稽。良素笑着点点头,高声说,“你差人去问问莺莺姑娘,就说是故友良素又有事情前来请教,她若愿意,还请移步到这里来相见。”
    老板脸色有些尴尬,但随即又转成了招牌笑脸,点头哈腰的亲自去找莺莺了。
    不多时,莺莺就翩然而至。
    “公孙大人是来听曲,还是叙旧啊?”莺莺飘身万福,轻声问。
    老板把她的琴轻轻放在一边,便退了出去。
    良素让着莺莺坐下,给她倒了杯酒,笑着说,“我这人只识医术,不懂音律,若是要听曲,早些时候便来了。”
    “那公孙大人是来叙昨日未完的话题了?”
    莺莺这样一问,良素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今日事,又与昨日不同。”
    莺莺惊讶的杏眼圆睁,问道,“才这一日,公孙大人莫非就已经有所动作了?”
    良素喝了口酒,放下酒杯说,“正是。不仅是有所行动,而且还是大动作。”
    “大动作?”莺莺不解,一边给良素斟酒一边疑惑的问。
    “姑娘不是说,嫁夫从夫,他应该一切听我的么?我正是要让他先懂了这个道理。”良素摘了颗葡萄丢到嘴里,脸上有些得意之色。
    莺莺仍是不明白良素说的什么,可她隐隐觉出了这事似乎有些蹊跷,便不再多问了。
    “看公孙大人的样子,是胸有成竹了。莺莺就先敬公孙大人一杯,祝大人马到功成,抱得美人归。”说着,莺莺抬袖遮脸,一仰头,喝干了酒。
    良素也干了杯里的酒,放下酒杯,看着莺莺说,“昨日的事,还要多谢姑娘。记得昨日姑娘言语间似乎有些心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帮上些忙,也算是报答了姑娘的开导。”
    莺莺一皱眉,低头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小女子却是有些难言之隐,可如今,也不知还有没有什么希望……”
    “姑娘若有顾虑,不说也罢。只是若有什么想要我公孙帮忙的地方,姑娘大可直言。”良素浅笑着对莺莺说。
    莺莺想了想,突然轻轻一拍手,说,“倒是有件事,不知公孙大人肯是不肯。”
    “何事?”
    “方才听戏院里的看官说,今日戌时(下午七点到九点),城南乌木胡同里,有富商薛家办的灯会,莺莺想去,可老板不准。若公孙大人能替莺莺说情,老板一定不会驳了大人面子的。”
    城南乌木胡同是薛家的一片宅子,这薛家也算是皇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商,生意做的大,门风也甚是正派。良素也听说了他们今日要办个什么灯会,似乎是为了庆贺薛家少奶奶喜得贵子。
    见良素略微迟疑,莺莺忙说,“公孙大人如果觉得不方便,就当莺莺没提过此事。大人喝酒。”说着,又给良素满了酒。
    良素摇摇头,看着莺莺说,“姑娘既然提了,我又怎能当做不知呢。”说完起身出门。没过多久,他又推门进来,笑着对莺莺说,“莺莺姑娘,我们这就走吧。”
    莺莺高兴的走上前,给良素施了一礼,轻声说,“多谢公孙大人成全。”
    两人谈笑着走出戏院,门前停着良素差人找来的两顶软轿。请莺莺上了前面的软轿,良素走到后面那顶,抬轿的小差挑起轿帘,良素刚要上去,眼角余光瞟到不远处的角落,人影一晃。良素挑起嘴角浅笑了一下,上了轿子。
    软轿缓缓前行,越往前走人聚集的就越多,到了乌木胡同,良素挑起帘子向外一看,才惊叹,没想到这灯会规模竟然如此之大。
    打发走了轿夫,良素和莺莺并肩而立,望着前面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身边谈笑观灯的人穿梭不断。
    “姑娘请。”良素一摆手,对莺莺说。
    莺莺看看良素,抿嘴笑着迈步往前走去。
    一路走着,良素心思不在观灯上,他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扫视人群,心里盘算着事情。向前走了一段,良素靠近莺莺,提高声音说,“莺莺姑娘觉得今日这些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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