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心经

    三人携了山月剑，一路往西，李慧凝说道“此去西北两百里，有一座万松山，人烟罕至，咱们去那里闭关，想来不会横生枝节。”
    杨正点了点头“人烟罕至，妙极妙极。”心想“我眼下最怕的就是碰到人类，慧凝选的这处地方当真再好不过。”
    连襟心细，问道“既是荒山野岭，人烟罕至，该不会有什么妖兽吧。”
    李慧凝道“那万松山就是一片松林，除了松鼠野猪之类小妖，厉害的妖兽倒没听过。”
    杨正一笑，捏了捏连襟鼻子“妹，你是上古神兽之后，对付区区松鼠野猪，还不是手到擒来。”说到这里，咽了口口水。
    连襟皱眉道“你吞口水干嘛？”抬眼瞧去，杨正笑嘻嘻盯着自己，双眼放光，心下嘀咕“这傻哥哥，该不会是看到我美色把持不住，这才连吞口水吧？哼，可真没出息。”
    杨正一笑“我在想，万松山既有松鼠野猪，等下可有口福了。”
    李慧凝笑道“你想吃野猪肉？”
    杨正道“松鼠肉也行。”
    连襟俏脸通红，原来杨正之所以吞口水，只是想吃肉，自己可全会错了意，一时恼火“呸呸，这家伙，想到吃肉就流口水，比看到美色把持不住更加没出息，气死我啦。”胸口起伏，也不知是气自己猜错了，还是气杨正没眼光。
    李慧凝微微一笑“大少爷，这野猪肉嘛，有咱们三位高手坐镇，只要不出意外，总是跑不了的。不过有一件事却要跟你说。”
    杨正问道“什么事？”
    李慧凝道“那万松山虽然偏僻，不过已经不是咱们迦叶镇范围了。”
    杨正点了点头“嗯，若所料不差，此山该归红枫镇管辖。没关系，咱们是去闭关，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最多顺手吃他几块野猪肉，红枫镇管事的不会那么小气吧。”
    李慧凝笑道“话虽如此，不过迦叶红枫两镇向来不相往来，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杨正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红枫镇那位管事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明净帝国通商往来，自古不禁边贸，迦叶镇更是商业版图触及四海，偏偏红枫镇闭关自守，铁桶一块，怎么也撬不开局面。”
    李慧凝道“人各有志，也许红枫镇那位，她有自己想法。而且据我所知，红枫镇外来人口居多，都是些异族另类，血统远不如帝国子民纯正。”
    两人说说走走，不多时已到万松山。
    那万松山方圆百里，尽是松林，古木参天，蔚为壮观。
    三人找了处山洞栖身，连襟念着杨正想吃猪肉，向他要了把刀，出去捕猎。
    杨正从灵戒里取了把虚夷刀，说道“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可别走远了，早去早回。”
    连襟笑道“知道啦，话真多。”杨正语气中充满关怀，她听在耳中，喜滋滋的十分受用。
    过不多时，连襟提了一条长蛇进来，笑嘻嘻道“寻了大半天，野猪没找到，却在草丛里捉了一条蠢蛇。”
    杨正见那青蛇长约七尺，周身肉质饱满，笑道“干吗骂它蠢蛇。”
    连襟道“这小东西躲在草丛里晒太阳，我大大咧咧走过去，它竟然半点没有察觉。这也罢了，关键是它一见我面，竟然抬起脑袋，朝我伸了伸舌头，摆明没将姑娘放在眼里。于是我手起刀落，一刀砍了它。”
    杨正笑道“这里人迹罕至，青蛇没见过人类，自然不知危险。你又是个美貌姑娘，它怎会怕你？”一跃而起“有蛇肉吃了，我去剥皮清洗。”
    山洞外便是小溪，杨正动作麻利，三两下洗净蛇肉，架火烧烤，灵戒内作料齐备，随手添加，不大会蛇肉烤熟，三人赶了两百里路，早已饥饿，鼻中闻到肉香，更不客气，手撕嘴嚼，顷刻一条整蛇填了肚皮。
    连襟拍了拍胸脯“好饱，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蛇肉。哥，真看不出来，你倒是一身好厨艺。”
    杨正一笑“那是你蛇捉的好，蛇肉上佳，只要食材好，怎么做都好吃。还有你慧凝姐，她也有功劳。”
    李慧凝正吃完最后一口蛇肉，笑道“我有什么功劳？从头到尾，我可什么也没干。”
    杨正一本正经道“有你这样一位倾世无双的美女站在旁边，我烤起蛇肉来自然有如神助，怎么没有功劳？”
    李慧凝咯咯一笑“说得好，有赏1提起丝巾，替杨正擦去嘴边油渍。
    三人说笑一阵，杨正盘膝而坐，正色道“酒足饭饱，现在我要炼化山月剑，你们替我护法。”
    二女齐声答允，杨正探手入戒，取了山月剑出来，运了一丝斗气入剑，溶解降服。
    那山月剑材质特异，以蟠龙赤金矿打造，此矿吸收月华，千年才凝聚一丝，杨正斗气甫一接触，波波两声，泥牛入水，化解一空。
    他好胜心起，皱起了眉“好家伙，刚才是逗你玩，眼下咱们认真比比，且瞧谁治得了谁。”
    斗气滚滚，尽数汇入剑身。
    他天生的妖孽之体，近来又迭番奇遇，一身修为实已不弱，这时放开手脚，斗气窜涌，一发不可收拾。
    那山月剑纵然坚固，耐不过杨正持之以恒，滴水磨泡，终于丝丝瓦解，吸食一空。
    剑内蕴含的庞大月华，矿石之精，尽数入了杨正丹田骨骼，淬炼打熬，将少年一身皮肉炼得固若金汤，强健无匹。
    他志得意满，呵呵一笑，提起手指，在手臂上敲了两下，咚咚咚，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出，有如铜钟响彻，久久不觉。
    连襟张大了嘴“哥，你怎么变成了铜人铁人？”
    杨正一笑“这样不好么？”
    连襟嘟嘴道“当然不好啦，你变成了铜人铁人，冷冰冰硬邦邦，以后我想抱你了，可怎么办？”
    杨正哈哈一笑“没事，我斗气收回，自然回复常态。嗯，这是我新练成的金刚之躯，也不知威力怎样。有了，妹，你快快砍我一刀。”
    连襟一笑“那我可真砍啦。”提起虚夷刀，在杨正胸口轻轻一割。
    杨正摇了摇头“你这样不痛不痒，有什么用？别怕，用全力砍。”
    连襟伸了伸舌“我就怕一刀砍伤了你。哎，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话虽如此，杨正催促得急，又是一副信心满满样子，连襟无奈，只得用力一劈。
    这一劈她用了七分力道，仍不敢尽全力，只听得啪地一声响，火花四溅，连襟那把虚夷刀生生折断，断为两截。
    小丫头受了反震之力，蹭蹭连退数步，苍白了脸，手掌震出血来。
    杨正吓了一跳，一跃而过，握住了连襟手，问道“怎样，可受伤了？”
    连襟一笑“没事。”撕下衣裳，裹了手掌。杨正一脸关怀，连喂她吃了好几粒灵丹，自责道“该死该死，我没想到反震之力这么强。妹，幸亏你没用全力，不然……”越想越是后怕。
    连襟笑道“一点小伤，流点血而已，哥，我真的没事。”心想“早知道你这么紧张，我就砍狠一点了。”
    她为人随意，手掌只胡乱包扎，说了阵话，又沁出血来，李慧凝默默上前，细细替她重新包过，笑道“傻丫头，以后可别这么莽撞。”
    抬起头来，秀目凝视杨正“云少，恭喜你实力大进。”
    杨正微微一笑“只降服了山月剑器，还没降服六爪冰蛟，待我将其吞噬了，你再来恭喜我不迟。”
    手爪探出，扣住了六爪冰蛟脖颈，斗气迸发，一阵乱吸。
    那六爪冰蛟先前与叶惊芒一场大战，实力损耗，本在修养，杨正上来就是索命，顿时惊觉，它是成年凶兽，如何肯乖乖就擒？张牙舞爪，垂死挣扎。
    这冰蛟也当真凶恶，杨正操之过急，一时竟擒拿不下，叫道“好厉害，好厉害，老妹，你过来助我一臂之力。”
    连襟笑嘻嘻上前，手掌探出，按住了杨正背脊，内息滚滚直入。
    她是上古火王，火山中修行百载，一身斗气充沛，正是冰蛟死敌。
    自来冰火相克，杨正得了连襟相助，实力猛增，水涨船高，顷刻间局势逆转，将六爪冰蛟压得死死。
    过不多时，那冰蛟奄奄一息，情知难逃一死，摇了摇头，放弃抵抗。
    杨正更不客气，斗气哗哗，长鲸吸水，眨眼将冰蛟修为吸了个遍，干干净净，涓滴不存。
    那六爪冰蛟修行了几百年，一身修为何等雄厚，此刻白白便宜了杨正，少年逢此奇遇，实力飞跃，自武士八品连跨台阶，刷刷刷，瞬间到了武师一层。
    他大喜若狂，瞧着山洞石壁，哗啦啦一掌推出，火花四溅，石壁裂开数丈宽一个巨坑，尘土飞扬，石屑翻滚，纷纷落地。
    杨正看也不看，又是一掌挥出，寒气涛涛，地上石屑石块给寒气一扫，沉沉冻结，碎成了一堆冰渣。
    杨正收回手掌，暗暗咋舌“万斤巨力，一掌万斤，想不到我杨正也有成为武师的一天。从今以后，我便可以开府收徒了。”又想“寻常武师，斗气单一，而我既服用了朱雀火丹，又降服了六爪冰蛟，冰火合一，只怕等闲武师，还真不是我对手。”
    连襟见他大功告成，甚是喜悦，笑嘻嘻抱住了他“哥，现在你是武师了，我本来就打不过你，现在更加不是对手，以后你可不能欺负我。”
    杨正拉过她小手“我只有疼你护你，哪会欺负你？”
    连襟小脸一红，笑嘻嘻低下了头。
    两人甜言蜜语，李慧凝听来颇不自在，轻轻咳嗽“云少，现在可以说恭喜了么？”
    杨正哈哈一笑“可以可以，自然可以。”跳将过去，搂住了李慧凝腰“凝儿，谢谢你。”
    李慧凝一笑“谢我干嘛？”
    杨正道“自从我遇到你后，好事不断，先是认识了连襟，眼下又降服了山月剑，你是我命中的福星，当然要谢你了。”
    李慧凝微微一笑，命中福星四个字让她想起了师父下山前的话，笑道“我是你的福星，你也是我的福星，彼此彼此，就不用谢来谢去了。”
    杨正呵呵大笑，一手搂了李慧凝，一手抱住了连襟，只觉人生乐事，莫过于此，叹道“此地环境优雅，若是咱们三人长此相伴，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李慧凝幽幽道“你喜欢这，我陪你就是，不过我很快就要走了，只怕陪不了你多久。”
    杨正豪气上涌，叫道“凝儿，你放心，来日我一定去古月宗找你。”这话他往常不敢说，此刻实力飞涨，自然而然吐了出来。
    李慧凝欣喜无限，侧过了头，埋在杨正怀中“云少，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在古月宗扫榻相候，天天……天天盼着你。”
    两人互道心意，关系更进一层，杨正实力飞进，豪情满腔，说道“凝儿，那星翼竹在哪，咱们这便去取了来。”
    李慧凝笑道“你刚刚炼化山月剑，积蓄尚未沉淀，也不用这么着急。”
    杨正道“早一刻取了星翼竹，你早一刻康复，怎能不着急？”
    李慧凝心道“傻哥哥，我早一刻康复，便得早一刻离你而去了。”内心之中，实不愿与杨正分开，眼见这家伙兴致冲冲，又不忍拂了他意思，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三人启程上路，山林中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山峰。
    杨正放眼瞧去，山势险峻，壁立如钢，一道瀑布奔腾而下，自山顶泄落，水声轰鸣，振聋发聩。
    他微微一笑“这景致倒挺美。”
    李慧凝撇了撇嘴“小水小沟而已，算不了什么。古月宗后山也有一条瀑布，那可比这壮观了千百倍。凡古月宗弟子，没事的时候就去瀑布底下练功，流水击打，熬练筋骨，改日带你去瞧瞧。”
    杨正心道“瀑布底下练功，这法儿倒不错。”笑道“好啊，那自然是要去的。”
    李慧凝手指峭壁，居中有一处洞穴，说道“云少，星翼竹就在洞内，此竹百年成熟，算算日子就在今天。不过洞内有一头千年老猿坐镇，倒不是那么好相与。”
    杨正一搓手掌“放心，包在我身上。”吩咐连襟“妹，保护好慧凝，我去了。”
    连襟叫道“小心。”探手入怀，取了一条软鞭出来“哥，拿去防身。”
    杨正微微一笑，以他此时功夫，原用不着什么软鞭，不过连襟一番好意，不忍拒绝，随手接了，捏了捏连襟鼻“等我的好消息。”迈步如飞，直奔洞府。
    他身形夭矫，不多时到了洞内，脚踏实地，抬手便是一记重掌，防止遭人暗算。抬眼瞧去，洞内宽阔，足有千丈，头顶一条裂缝，阳光透孔而入，照在洞内墙壁，千奇百怪，尽是些石钟石笋，天然形成。
    杨正信步游走，渐入深处，拐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处洞穴，这洞穴比先前略小，布置精雅，墙壁上刻有石画，一条猿猴手持兵刃，或刀枪剑戟，或棍棒铁叉，演练武艺。
    杨正细细观看，猿猴招式精妙，妙入巅毫，自己出身世家，见识可说不浅，可这猿猴招式之玄，生平所见人物没一个比得上。
    他瞧得入神，暗暗寻思“如此武技，即便帝国顶尖好手也未必胜得过。想不到妖族之中也有这等英豪。”
    他越瞧越是入迷，忍不住身临其境，手舞足蹈，学着墙上图画演起招式，越打越是起劲，到得后来意与神会，一招一式推出，皆是风雷滚滚，威力惊人。
    如此练去，那墙上武学已被他打了个遍，只是这些武学实在太过精深，杨正仓促间模拟，百亭中领悟不到一亭，饶是这般，一套招式打完，仍是全身精力滚滚，内息非但不见衰竭，反而勃勃跳动，竟凭空旺盛了不少。
    他喜出望外，收招而立，寻思“这些招式如此厉害，我短时间是学不全了。一离此洞，若想再来，更不知何年何月。说不得，只好死记硬背，全印在脑中。”
    想到这里，不再拘泥领悟，而是一笔一划，将墙上武学悉数记忆。他天资绝佳，此刻不用思索，只需背诵，过不多时，已将招式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大功告成，杨正颇觉喜悦，自言自语“假以时日，我练全了墙上招式，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便在这当口，忽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去不得，去不得1这声音苍老如松，杨正一听之下豁然转身，身后已站了一头白毛老猿。
    那老猿浑身白毛如雪，身形高大，足有丈八来长，它笑嘻嘻地一脸和气，杨正却是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这老猿猴何时来的，我怎么全无察觉？”
    以他此时武功，给对方悄无声息欺到跟前，实是匪夷所思，暗想“这便是慧凝口中的老猿妖么，好厉害，好厉害，我打不过它。”
    那老猿猴双目流转，眸中精光四射“小友，你好像不是妖族。”
    杨正拱了拱手“我是人族修士，老前辈你好。”
    老猿猴微微一笑“你这小家伙，倒有些礼貌。不比前日那几个少年。哎，他们要跟你一样客客气气，我也不会杀了他们了。”
    杨正悚然一惊，沉默不语。
    那老猿猴哈哈一笑“小友，适才可是在练墙上武学？”
    杨正老脸一红“晚辈见墙壁招式精微，情不自禁，多有冒犯。”心想“自己未打招呼而偷练绝学，实已犯了武林大忌，不知这老猿妖会怎么处置自己？”
    那老猿猴淡淡一笑“无妨，这墙上武学既然刻上，本就是给有缘人修习的。小友，你能来此处，与我猿猴一族便是有缘，跟我来吧。”手一伸，扣住了杨正手腕。
    杨正只觉眼前一花，已然遭了控制，吓了一跳“乖乖，这猿猴功夫高的实在没边。”以他眼下武学，能够一招之内便制住他的，放眼方圆百镇，寥寥无几。
    那老猿猴似乎猜到杨正心思，笑道“小友，你此刻想必在寻思，我老猿武功一定不差。其实也没什么，我比你多活了一千年，又有幸练过洞虚大圣遗留心法，自然比你厉害。”
    杨正奇道“你怎么能猜到我想法？”
    老猿猴道“那是本门秘术窥心诀。都是些粗浅功夫，相比大圣所传心诀，上不得台面。”
    杨正笑道“窥人心思，这还是粗浅功夫？我倒是希望这些粗浅功夫自己都会呢。”
    老猿猴道“那也不难，等下你看过大圣心诀，若能过关，这区区窥心术，我自作主张，传了你便是。”
    杨正讶然道“老前辈，你要让我观看大圣心诀？友情提醒下，小子是人族，可不是妖族同道。”
    老猿猴洒然一笑“没关系。我猿猴一族与其它妖族不同，天下任何生灵都一视同仁，我族武学能者居之，从来不禁外传。当年洞虚大圣遨游天下，不知与多少高手切磋过武学呢。他老人家这套心法，便是集天下武学之大成而创。”
    说话间来到一排书架面前，那老猿猴随手从书架中取了一本经册“这便是大圣留下来的内息心法，习此心法，配合墙壁招式，融会贯通，那才是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杨正见那心法随意放在书架，也不见如何珍视，奇道“既是大圣心法，这么明目张胆摆放，不怕有心之人图谋么？”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这样随随便便一本心法，只怕也不见得如何高明。
    老猿猴哈哈一笑“老猿我守护心法足足八百年，期间共有四百五十七人前来偷经，其中不乏各族顶尖好手，可是八百年过去，这经书仍是好好放在书架，倒也不曾出过什么变故。”
    杨正点了点头“老前辈功夫卓绝，有您老坐镇看经，大圣心经自然稳如泰山。”
    老猿猴道“其实老猿我一开始功夫也只寻常，后来有幸练了大圣心经前面三页，这才脱胎换骨。”
    杨正吃了一惊，心想，你只练了三页心
    经便这般了得，若是全练会了，那……
    笑道“为什么不都练了？”
    老猿猴一笑“老猿我蠢如牛马，何德何能敢奢望练全心经？能够练会前三页，已是祖上积德，青坟冒烟了。”
    说到这里，将经书递给杨正“小友，你是有缘人，这大圣心经不妨一观。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大圣心经玄妙无方，一字一句都附有魔咒，每读一字则身陷幻像，当年我就是为幻像所迷，才止步于第三页。我请你观经，可没安什么好心。”
    杨正一笑“老前辈有一说一，什么都不瞒我，足见是心怀坦荡之辈。”接过心经，一页一页翻看。
    他看得认真，一字一语，细细斟酌，看一字记一字，如此一页页翻下去，看到最后一页，足足用了三个时辰，其间虽时有停顿，那是经文深奥，他记起来困难，倒没出现老猿猴所说的幻想。
    老猿猴见他凝目观经，越瞧越是震惊，到得后来，汗水涔涔而下，杨正观经过程一马平川，如履平地，这等情景往常想也不敢想，狂喜模糊之中，记起了大圣飞升前叮嘱“小猿儿，来日若有人畅通无阻读完心经，他便是我衣钵传人，猿妖一族，奉其为主。”
    想到这里，老猿猴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少主人，老奴有礼。”
    杨正吃了一惊，赶紧跪倒还礼“老前辈，这是干嘛？快起来，快起来。”
    老猿猴款款站立，说道“天可怜见，我猿猴一族千年之后，重见新主，扬眉吐气，指日可待。”料想杨正云里雾中，于是将个中缘由，一一说了。
    杨正讪讪搓手“小子年纪轻轻，这猿猴共主，如何当得？”
    老猿猴一笑“少主人，我猿猴一族选主，不论年纪，只看机缘。你能通读大圣心经，那就是我族少主。不过少主人，猿猴一族屹立万载，高手多如牛毛，你要做这少主人，功夫一定要镇得住场面，否则猿猴一族都是桀骜不驯，怕难以约束。”
    杨正道“是是，我这点微末功夫，自然不中看。”
    老猿猴道“少主人不必妄自菲薄，您有大圣心经在手，只需按部就班，用不了多久，自然技压群雄。您等等，老奴还有东西奉赠。”开了床头铁箱，取了一块玉佩，一柄铁尺，说道“少主人，这九龙玉佩是我猿族领袖信物，神妙无方，当年大圣用过，现在传给你。少主人，九龙玉佩里面有九条神龙，是当年大圣遨游虚空一一降服，封印其中，来日你练全心经，自能召唤神龙以为己用。这柄裂天尺，可随意变换，转化任何兵刃，实乃不世神兵，普天下也只有血羽刀能与其争锋。大圣武学通神，天下各类招法一一精通，你学了大圣心经，又领悟墙壁招式，再配合这柄裂天尺，可谓如虎添翼。”
    杨正一一接了。
    老猿猴道“少主人，时候不早，你去吧。老奴也要回本族基地，重招旧部，这便分手，来日自有重逢之时。”说着转身欲走。
    杨正想起还有正事没办，叫道“猿叔，有件事向你打听，你有没有见过星翼竹？”
    老猿猴一笑“星翼竹？那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事。我这里恰好有几颗，今日成熟，刚摘落没多久，少主来得巧，既然需要，拿去便是。”取了竹笋，奉交杨正。
    杨正道了声谢，将大圣心经递给老猿“猿叔，心经我已背熟，你带回基地。若族内有天资聪颖者，传了他亦不妨。”
    老猿猴摇了摇头“少主，大圣心经向来只传一人。你既然学了，那就不能再传他人。这本心经乃本族圣物，绝不能落入旁人手中。你确实背全了？”
    杨正点了点头。
    老猿猴哈哈一笑“很好，很好。”斗气运处，蒲扇般的手掌来回一搓，那心经无火自燃，化为了一堆灰烬。
    老猿猴提起巨斧，又将墙壁上武学一一剜除，不留痕迹，这才志得意满，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