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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知府与地方卫所千户带着一队人马将乞巧楼团团围住,“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天子脚下私携火器,不知道这是谋逆的重罪吗?”此刻距离赵希言入城已有两个时辰之久了,扬州知府来的同时,城外一支等候的锦衣卫也入了城开始搜寻皇帝的踪迹,使得热闹的扬州城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锦衣卫指挥使顾千澜与指挥同知周康的注意。
“陛下?”扬州知府从轿子里出来后,适才为官说话的作派与底气完全不见了,甚至抓在革带上的手开始哆嗦了起来。
因为事先没有接到皇帝要入城游玩的消息,更何况这里离御驾还有百里之远。
皇帝的容颜他虽然只见过几次,但今日白天那张和蔼亲切又干净白皙的脸他岂能不记得,扬州知府吓得连忙从轿子里爬了出来,扶正乌纱帽连滚带爬的跪在了赵希言跟前。
这一幕令众人一惊,赵希言不慌不忙的说道:“吾不过是赢了颗珠子而已,竟劳一府之长官深夜出动。”
官商勾结自古就有,这下让扬州知府丢了魂,“陛下恕罪,臣是听闻有人私藏火器这才赶来。”
赵希言随后看了看手里的铳,没有再责怪知府,商人赋税极重,占了国家府库税收的一大半,她自知无法杜绝。
赵希言的话音刚落,锦衣卫便赶了过来,那一身身显眼的飞鱼服与绣春刀,皇帝最亲卫,天下无人不识无人不知。
“皇爷。”明章也穿着太监的衣服,“皇后殿下,可算找着您了。”
原来二人独处游玩,只顾着高兴竟一下忘了时间,而今已过了大半夜,底下人不见主子归来,便纷纷紧张了起来。
锦衣卫的出现与知府及千户的跪拜让老板彻底失了神,还有那掌柜也一脸懵,他楞在原地,干瞪着眼,“原来那匹军马……是御马?”
刚刚拿匕首差点划伤皇帝的两个壮汉更是吓得会在地上直颤抖。
“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顾千澜请罪道。
“朕只顾着与禾儿高兴,忘了交代你们的时辰了。”皇帝笑道。
“是陛下,陛下来扬州城了。”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呼道。
随后赵希言与沈氏周围便跪倒了一片人,扬州城饿百姓们热情高涨,“陛下万岁。”
老板俯首跪地,闭着眼睛将头埋起,试图遮掩自己,心里一阵懊悔,皇帝走上前,问道:“还要吗?”
老板哆哆嗦嗦道:“陛下赢得了此珠,此珠就是陛下的。”
“哦?”赵希言道,“这会儿就是朕的了?”
赵希言忽然冷下脸,“官商与民,若失了信,还能坚守本分吗?”
“草民知罪。”老板扣头道。
“只不过是因朕换了身份,尔等态度就立马大变。”赵希言道,“若是普通百姓遭你所欺,又有谁可以为之做主?”
“今日你未犯大错,朕也是微服私访,不知者不罪,朕今日不惩治你,若往后再敢欺诈百姓,你也不必再从商了。”
老板听后连连叩首,感激涕零道:“陛下仁德,是草民该死。”
赵希言所经之处便有百姓欢呼,“陛下万岁。”
“天佑大明。”
锦衣卫护送着帝后登上了明章带来的轿辇,那颗血红的珠子正在皇帝手中闪闪发光。
皇帝牵着皇后在众人眼前经过时,容颜便被瞧得一清二楚,如寻常读书人家的装扮,二人虽早已过而立之年,但样貌仍如弱冠之年时。
宣宗皇帝的样貌,大明百姓大多都见过画像,而今洪佑年,皇帝却是如此的清秀,脸庞干净白皙,“怪不得人人都说陛下是京中男子里最好看的,没有哪一朝皇帝能够与之相比,如今看来,便是女子见了也自愧不如。”
“陛下与皇后殿下真是谪仙一样的人物。”
“陛下这一朝的锦衣卫指挥使真的是个女子。”更有妇人议论道,“早前就有所听闻,女子竟也可以为官。”
不少人又将目光投向了护卫在帝后身侧的锦衣卫指挥使顾千澜,虽为女子,但一身赤色曳撒英气十足,“指挥使大人好英姿。”
“原来女子也可以如此英姿飒爽。”女子们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能做锦衣卫指挥使如此亲近天子的职务,定有过人之处。”
在众民的欢呼声中帝后登上了车舆,沈氏便道:“陛下为了一颗珠子劳师动众,可如愿?”
赵希言笑眯眯将珠子奉上,“为了姐姐,我高兴。”
沈氏拿起珠子端详,“的确是宝物,也怪不得那老板如此不舍了。”
“他既不舍便不要拿出来作为比试的奖赏,如此无诚信之人,其万贯家财又是如何来的呢。”赵希言说罢,随后招了招手。
“康。”
“陛下。”锦衣卫指挥同知周康听到皇帝呼唤便骑马靠近车驾,低头应道。
“派人查查这个姓徐的商贾。”
“是。”
皇帝的车舆回到迁都的队伍之时,天已经从夜幕变得朦胧。
歇息一夜醒来的朝臣见皇帝消失,急得招呼人马四处寻找,直到皇帝安然回来。
“陛下一夜未回,可是去了东边一百里外的扬州城。”皇帝北上,仪仗队几乎是徒步,故而速度不快,且尽可能走近道,便没有绕入扬州城内,但帝后微服私访离开队伍,可让文武百官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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