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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煎包来到户外就很兴奋,呼哧呼哧地吐着白烟,显然也认出了傅司年,撒着蹄子朝他飞奔去。落嘉不得不跟着生煎包跑。
虽然傅司年也懂得这一点,可是在他眼里的场景,就是落嘉牵着小狗,踏溅起无数雪花,朝着他奔跑过来。
傅司年好像更紧张了一点,急忙对电话里说,好。就这样。去办吧。然后收起电话。
落嘉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地,生煎包热情地扒拉着他的衣摆。
傅司年没有理会生煎包,而是低头,把盒子递给落嘉,抿唇道:这是礼物。
落嘉没有接,只静静地看着傅司年。
雪花在他们两具身体之间徘徊飞舞,仿佛在表演着绚烂的,充满故事感的舞蹈。
他们越是安静,雪花的呼喊便越是高昂。
最后,还是傅司年退让,他自己动手,慢慢地解掉了蝴蝶结,蝴蝶结也是他亲手系上的,并不牢固,轻轻一扯就能掉。
然后再撕开深蓝色的包装纸,露出展示盒,递到落嘉的面前,说:这是我出差带回来的礼物。
是一个手工拼起来的积木,赤粉色的玫瑰花,不是很贵的东西,可是傅司年却难得十分珍重,内心难得有些腼腆。
他冷着一张俊脸,拆掉了展示盒,修长的手指在玫瑰花后面打开一个小开关。
霎那间,环绕在积木周围的小夜灯便发出温暖的光芒,萦绕着玫瑰花,美丽得像魔法。
雪好像下得越来越大了,傅司年捧着玫瑰花,表情很专注,望着落嘉的脸庞,感觉不到冷。
半晌以后,落嘉才有所反应,他抬起手,想说,不用了,然后想把玫瑰花推远一点。
可是傅司年的手仍然处在修养期,处于半残废状态,没有什么力量,被轻轻一推,就拿不稳东西。
积木玫瑰花摔在雪地上,碎开了好几瓣,像一场险恶的凶|杀。
小夜灯仍然在闪烁,散发着滑稽的光芒。
落嘉有点不知所措,连忙蹲下,说:对,对不起。
傅司年用右手径直把许落嘉拉起来,按定在自己的面前,表情很冷漠。
落嘉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写着不安和歉意。还有某种无法言喻的心痛和躲避。
傅司年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艰涩,说,许落嘉,你非得要把我杀|死才会心甘情愿吗。
许落嘉摇摇头。
傅司年说,事实上,你曾经是这样做过。你知道了我车祸的事情,那么知道我溺水的事情吗?那时候,我正在给你打电话。
落嘉的瞳孔微微地怔愣,脑海里回忆起当时傅司年的声音,和所讲的话。
你说,你要跟我离婚。傅司年没有管地上的积木碎片,往前走了一步,从长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吊坠,手一松,在落嘉的面前摇晃:
我记得,当时我很痛苦,唯一的念头就是抓紧这条链子,包括后来出车祸也是,进了手术室我也没有放开。
傅司年低头,牵起落嘉的手,将吊坠放进他掌心,合上。
他的嘴角弥漫着苦涩,我想,我死的时候,手里捏着的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你总不至于立刻把我忘掉吧?
甚至会不会也有可能,会为我难过,哀悼那么一秒钟。傅司年一字一顿地问,你会吗?
落嘉的眼睛里泛起水雾,低低地说,别说了,你不是好好地活着吗。
傅司年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想,不会。你只会高兴,高兴没人缠着你,挡着你结婚大喜了,甚至还会嫌弃晦气,因为我死了,所有东西都留给了你,你可能要大雪天出席我的葬礼。
但是也只是晦气那么一个下午,等我进了焚化炉,火一烧,就什么也没有啦。然后,你就拿着那些遗产,高高兴兴地和别人结婚去。
傅司年说着,想象着,最后竟然露出一点微笑,仿佛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有点认真,又有点迷惑,问:落嘉,是不是闻一凡死了,你才不会念着他啊?
落嘉的呼吸一窒,抽抽鼻子,二十六楼的风雨仿佛夹着雪再次扑面而来,他问,你想干什么。
傅司年笑,不对。我错了。他死了,你才会永远地念着他。他到底哪里好呢。
他能安心地过日子。
傅司年说,我也可以。跟你安稳地共度一生,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落嘉正想说着什么,口袋里的电话忽然急促地响起来,他抬手打断傅司年,对着这个不认识的号码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接起来。
您好,请问是许落嘉先生吗?我是医院方的护士。
闻一凡先生遭遇了重大车祸,现在手术进行中,请问您认识他的亲属吗?
怎怎么了?
闻一凡先生是熊猫血,我们医院紧急血库资源出现缺口,需要联系他的亲属。
傅司年静静地站着,电话的声音很清晰,他听到消息以后也没有什么波动,而是对落嘉说:
要不要跟我永远在一起。安稳地共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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