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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王府的下人们都是这样看待他,亏得自己傻兮兮地整天到齐王府报到,究竟招惹了多少鄙视和咒骂?堂堂的瑞王爷何须忍受这样的委屈,一走了之难道不好吗?
庄子尧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明明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了决定,可是,为什么偏偏下不了决心?他到底是怎么了,赵澜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把他折腾成这样?
庄子尧无力地摔倒在地上,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没有人把他扶起来,没有人温和地安慰他,他双手抚在椅子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了上一次的情景,赵澜就是坐在这里耐心地帮他上药,可是,现在那个人又在什么地方?
庄子尧可以不顾王府下人的想法,但是,他没法不顾赵澜的想法。既然皇上已经送来了信函,他还能在宣城逗留多久?如今已不是他愿不愿意留在这里,而是他能不能留在这里。
庄子尧揉了揉眼睛,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他心里微微一愣,恶狠狠地想道: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赵澜,哼,本王再陪他三天,要是他还不能清醒过来,本王再也不管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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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庄子尧仍旧大摇大摆的走进王府,摆足了瑞王的气势,哪个下人敢多看他一眼,多说一句话,铁定遭到他的一记冷眼。
一路上,庄子尧自然是得意万分,贺f却吓得心惊胆颤,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自家王爷怎么就是不懂呢?
抱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情,庄子尧心想,横竖都把心里的秘密说光了,自己也只能在宣城逗留三天,他还需要顾忌什么?
等到庄子尧走进院子的时候,等不及侍女的通报,自顾自地走进了书房。
赵澜果然待在书房,安静地翻着手里的书册,当他看到来人是庄子尧,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你?」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赵澜却好像不敢肯定一样,犹豫地问。
庄子尧挑眉轻笑,故意站在赵澜的面前,「是我。」
赵澜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没有回京城?」
听到这话,庄子尧心里就来气,勉强克制着怒火,反问说:「你很希望我回京城?」
一旦把心里的话说光了,表面的客套也失去了意义,只不过,赵澜仍是学不会庄子尧的直白,他迟疑片刻,想到了许多违心的话,想到庄子尧那天离开的背影,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庄子尧看到赵澜不说话,倒是没有平日的愤怒,神色如常地说:「我昨天收到了皇兄的信函,让我玩够了就回京城,大约三日之后就得出发了。」
闻言,赵澜的心里咯登一下,不由得抽痛了起来,那种憋闷的感觉让他无从适应,一时紧张地道:「王爷玩了这么久,是应该回京城了。」
庄子尧狠狠地瞪着赵澜,咬牙切齿地说:「玩?你还是觉得我是在玩?」
未等赵澜回答,庄子尧自嘲地笑了笑,「赵澜,你以为我庄子尧会傻到把自己玩进去?如果真是玩玩而已,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玩法了。」
赵澜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说不出话,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竟然不敢去看庄子尧的眼眸。他的眼里是不顾一切地炙热,就好像是一把火,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可是,赵澜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跌进这团火焰,与其两个人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不如从一开始就把火光浇灭。
难得庄子尧没有逼着赵澜答话,他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对面,语气平静地道:「你接着看书,不用管我。」
赵澜板起了脸孔,问道:「你想干什么?」
庄子尧浅浅一笑,「不做什么,陪陪你而已。」
强忍着心里的触动,赵澜嘴硬地说:「我不用你陪。」
庄子尧嘴角含笑,神色自如地道:「子尧想趁着临走之前好好地向皇叔讨教学问,难道也不行吗?」
看到庄子尧强打着精神的样子,赵澜哪里还有办法将他赶出去,他心中默念,还有三天,只有三天……
赵澜没有把庄子尧赶出去,庄子尧也自娱自乐地找了一本书册随手翻阅。过了不久,他忽然走到了赵澜的背后,冷不防地道:「皇叔,这一页特别难读吗?你已经看了很久了。」
赵澜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故作镇定地答了一句「嗯」,总算翻过了这一页。
庄子尧不由得笑出了声,忽然又想到这份难得的好心情还是来自于赵澜,自暴自弃地板起脸孔,想要报复赵澜对自己的冷漠。但是,当他发现赵澜根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沮丧。他默默地想着,既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何必跟自己的心情过不去,看看赵澜的样子就知道,装腔作势多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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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三天里,庄子尧和赵澜的关系尤其默契,庄子尧干脆住进了王府,每天陪着赵澜闷在书房看书,从前的风流王爷就好像是变了性子,竟然可以在一间小小的书房待上一天。
王府的下人们并不喜欢庄子尧,但是,当他们渐渐看出庄子尧对赵澜的关切,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对于赵澜来说,庄子尧整天陪在自己的旁边,变着法子和他闲聊,他确实没有空闲去想曲少宁的死。不仅如此,就连原本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渐渐浮现出来,其中的主角除了庄子尧还能有谁?
这样的日子看似平静,但又暗潮汹涌。就算庄子尧可以装出一副轻松潇洒的样子,不代表他已经把原先的烦恼看开了。不管他对赵澜的担心,还是他对赵澜的感情,统统都被深深地藏在心里,不是他不想拿出来,而是不敢拿出来。
既然只有三天的时间,那么,至少在这三天里他希望看到一个好好的赵澜,只要他不再露出痛苦揪心的表情,哪怕是板着脸孔的样子都能让他感到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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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尧离去之前,赵澜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席,不过,这一次只有他和庄子尧两个人而已。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场面就显得冷清了不少,庄子尧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吩咐下人把酒菜送到赵澜的院子。
赵澜没有说什么,和庄子尧一起回到了院子。
酒菜已经摆在了桌上,庄子尧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皇叔今日可要和子尧好好地喝一杯,也不知道下次碰面是什么时候了。」
庄子尧的脸上不见惆怅,反倒是赵澜的心头一揪,隐隐泛着生疼。
兴许是分别在即,两个人都少了一些顾虑,吃了几样小菜之后,他们很快就喝开了。几杯暖酒下肚,就连赵澜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四目相交的时候,庄子尧发现赵澜的眼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透着些许惆怅,让他睢着不禁有些难受。他不敢去想赵澜是不是想到了曲少宁,下意识地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庄子尧望着院子里的桃花树,笑着说道:「别人家的桃花早就凋谢了,倒是这棵树还开得茂盛。」
赵澜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这棵桃花树是少宁亲手栽种的。」
闻言,庄子尧刚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没想到赵澜竟然说了下去。
「那时候,我刚刚带少宁回到王府,他被吓得不愿意说话,更不愿意亲近任何人。可是,他却愿意陪着我,我坐在书房,他就搬张椅子坐在旁边。」
赵澜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当时的少宁只有这么一点高,瘦弱又胆小,声音比蚊子还要轻。可是,他却懂得我的寂寞,他说,愿意一辈子留在王府陪着我。」
赵澜的神情深深地触动了庄子尧的心弦,激动地道:「我……」
未等庄子尧把话说出口,赵澜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我愿意让他留在王府,这就等同于我把他视作家人,我没有对他许诺过什么,却一直在保护着他。」赵澜顿了顿,苦笑着又说:「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害死他的人也是我。」
庄子尧突然抓住了赵澜的手,着急地说道:「不是你的错,把护卫赶下山的人是我,吵着要去打猎的人也是我。」
庄子尧没能说完,赵澜的手指轻轻地碰在他的嘴唇上,他笑得无力而又凄凉,语气却是另一种平静,「答应你去打猎的人是我,吩咐护卫按照你说的话去做的人也是我,你说,到底是谁的错?」
庄子尧愣愣地看着赵澜,还未明白他眼底的意思,他已经松开了手,庄子尧的嘴唇烧起了炙热的温度。
「何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赵澜,你就这么忘不了曲少宁?我不信你对我……」话到嘴边,庄子尧竟然不敢说出口,他无奈的看着赵澜,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发现什么,却看不到丝毫的异样。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终于,赵澜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为了少宁难受,可是,我的顾虑却不是这些。」
庄子尧突然想起那天在墓地的话,愤怒地吼道:「够了,统统都是借口而已,赵澜,我可以不做瑞王,你可以不做齐王吗?」
赵澜心头大震,惊讶地看向庄子尧,不敢相信庄子尧的表情竟然如此的认真。
庄子尧等了很久,却没能等到赵澜的回答。
赵澜突然板起了脸孔,厉声道:「胡闹,瑞王莫要再说这种胡话。」
庄子尧自嘲地笑了,眼底满是哀伤之色,「赵澜,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着?当我满心欢喜地听着你的真心话,你为什么又突然把我从梦中叫醒?你就不能骗骗我吗?我都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庄子尧握住了赵澜的手,语气近乎于哀求,「骗骗我也不行吗?曲少宁活着的时候,你的温柔都是他的,曲少宁死了,你甚至看不见我这个大活人。只是随口说几句话哄哄我而已,没有人会把酒后戏言当真的。」
此时的赵澜根本说不出话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甩开庄子尧的手,一如既往地摆出严肃的姿态,可是,他的心里痛得难以忍受,庄子尧的眼神就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狠狠地揪着他的胸口。
「庄子尧……」
他多久没有好好地叫自己名字了,庄子尧想了半天,竟然发现这是第一次。他再也无法忍耐了,不管是为了赵澜而痛苦,还是为了自己而不甘心,他已经压抑不住胸中涌动的感情,他猛然吻住了赵澜,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对方的嘴唇。
赵澜下意识地推开了庄子尧,却发现庄子尧的眼眶已经红了。
庄子尧死死地拽着赵澜的手臂,失控地吼道:「你就连亲我一下都不愿意吗?还不如一直骗我说,你喜欢的人是曲少宁。」
赵澜神色温柔地看向庄子尧,苦笑着道:「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庄子尧立马回道:「我不信。」然后,他神色认真地看着赵澜,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说你喜欢曲少宁,我也会让你知道你在自欺欺人。」
不等赵澜回答,庄子尧再次用力地吻住赵澜的嘴唇,双手紧紧地抱着对方的身体,舌头伸进嘴里的动作让赵澜的心乱了。
赵澜看着庄子尧的眼睛湿润了,拼命地想要讨好他,试图勾起他的欲望,那温热的舌头在他的嘴里灵巧地舔着,逼着他不得不开始回应。
等到庄子尧感觉到赵澜的动作时,整个人就好像火烧一样的炙热,他拉扯着赵澜的衣襟,跌跌撞撞的进入房里,然后两个人就这样摔在床上。
未等赵澜反应过来,庄子尧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牢牢地贴在一起,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就连嘴唇都红肿了,庄子尧却不愿意分开一会儿。
赵澜想要把庄子尧推开一点,却发现他的动作越发用力,庄子尧忘情地磨蹭着赵澜的脸颊,即便只是肌肤贴合的感觉就让他情动难耐。
几乎是片刻之际,庄子尧撩开了赵澜的衣襟,就连亵裤都被他扯下来,当他握住赵澜的硬挺时,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赵澜,你还想骗谁?」
庄子尧明明在笑,赵澜却感到莫名的伤感,明明没有准备否认,庄子尧却不敢给他机会。庄子尧三两下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赤裸地面对他。
赵澜忽然想起了上次的情事,当时的自己就好像疯了一样,根本来不及观赏庄子尧的身体。此时,他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目光,却又情不自禁地望着对方。
就在赵澜晃神的时候,庄子尧突然气炸了,一把抓住赵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不敢给赵澜推开自己的机会,庄子尧握着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身体,从锁骨到胸前的红蕊,明明脸孔已经涨红了,他却逼着自己摆出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敢让赵澜发现自己的羞愤。
当赵澜的手微微一缩的时候,庄子尧故意握着他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乳头,明明主动的人是自己,庄子尧也不禁燃烧起了情欲的热度,敏感的地方被赵澜的指腹轻轻摩挲,难以言喻的感觉使他的呼吸逐渐急促。
「庄子尧……」
听到赵澜喊着自己的名字,庄子尧甚至不敢猜测他的意思,他想叫他停下来,还是怪他不知羞耻?庄子尧忽然松开了赵澜的手,惊慌地握住了赵澜的下身,明明已经硬成这样了,他还想自欺欺人吗?
抱着这样的心情,庄子尧什么都顾不了,急切地握着赵澜的分身,抵在自己的后穴。
「住手。」
就在赵澜惊呼出口的时候,庄子尧已经坐下去了,他痛得脸色苍白,却又不愿意松开手。
此时的赵澜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看着眼前的庄子尧,他发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开,随着庄子尧的动作化成了碎片。他颤抖地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地抚摸着庄子尧的脸颊,庄子尧痴迷地握住他的手,贪恋着掌心的温度。
庄子尧痛得动不了了,下身犹如撕裂一般,完全说不出话。他失望地看着赵澜,无力地道:「明明已经硬了,为什么不愿意动呢?赵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赵澜动了动嘴唇,竟然说不出话了。他慢慢地托起了庄子尧的臀部,庄子尧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了。等到赵澜抽出他的分身时,庄子尧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绝望。
赵澜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庄子尧,他竟然发现庄子尧在颤抖,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里难受?
赵澜心疼地揉着他的头发,再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他想要看看庄子尧的伤口,庄子尧却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根本不愿意和他分开。
「傻瓜,难道不怕痛吗?」
庄子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澜的声音竟然带着哽咽,难道是他的错觉?
「累了吧,我先抱着你睡一会儿。」
「混蛋。」庄子尧咬牙切齿地骂着,双手却不愿意把赵澜放开,他疲惫地靠着赵澜的胸口,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庄子尧真的累极了,不一会儿就靠着赵澜睡熟了,赵澜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刚想走开,却发现庄子尧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
赵澜皱起了眉头,心疼地看着庄子尧,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好不容易把庄子尧的手指扳开,他亲自走出去打了一盆热水,然后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后穴的血迹。
睡梦中的庄子尧痛得微微颤抖,赵澜安抚地抱紧了他的身体,眼底里的爱意再也无法掩饰,他的脑海里统统都是庄子尧的身影,胸口深处被硬生生地撕开,疼得难以忍受。
这一夜,赵澜睡得并不安稳,几乎到了天亮才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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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赵澜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忽然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下意识地看向床铺内侧,已经不见庄子尧的身影了。
赵澜的胸口有些发闷,他急切地走出院子,顾不得梳洗就叫来了许总管。
许总管似乎有事禀报,不等赵澜问话,就说道:「王爷总算醒了,老奴刚想过来找您。」
赵澜一愣,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立即问道:「什么事?」
许总管从未看到赵澜如此着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吃惊,「哦,是这样的,老奴听到城门的守卫前来禀报,瑞王刚刚出城门了。」
「他走了?」
早就知道庄子尧应该走了,为何自己还会感到吃惊?不过,难道只是吃惊而已?
并不是赵澜不愿意深究,而是他只要想到庄子尧,胸口就会一阵阵地抽痛。原先还能勉强克制自己的感情,等到庄子尧走了之后,他反而无法逃避了。
第九章
回到京城,庄子尧第一件事就是进宫面圣,他迟了好些日子才回到京城,按理来说已经是失职了,好在皇帝对他向来宠爱,总不会怪罪他的。
庄子尧知道京城的贵族都传他被宣城的美人勾去了魂魄,所以才一直舍不得离开,可是,不会有人猜到那个「美人」竟然是赵澜。
现在的庄子尧根本无心应对狐朋狗友的调侃,故意挑了下午的时候进宫,直接去了皇帝的书房。
刚进书房,庄子尧就看到皇帝正在摆弄一幅画像,诧异地问:「皇兄,这是什么东西?」
皇帝笑着递给庄子尧,别有意味地说道:「你来得正好,看看这女子容貌如何?」
庄子尧狐疑地接过画像,仔细打量了几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眼睛,鹅蛋脸,柳叶眉,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又是温婉端庄,看着就像大家闺秀。」
皇帝佯作教训地道:「原本就是大家闺秀,还用得着像不像的。」
庄子尧一愣,笑着道:「谁家的小姐,从前没见过。」
「她是丞相大人的小女儿,名字叫做顾婉婷。」皇帝忍不住大笑起来,开玩笑地道:「让你见到还得了,好好的姑娘又被招惹上了。」
闻言,庄子尧不服气地说道:「皇兄这话多伤感情,我可是很久没有招惹过哪家姑娘了。」
皇帝轻笑道:「还不是你的一颗心都留在了宣城,就连自家哥哥都记不得了。」
明明知道皇帝说的是曲少宁,庄子尧仍是不禁有些心惊,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硬起来。
皇帝见状,自然是想歪了他的心思,幸灾乐祸地说:「你怎么苦着脸?还是没把那个戏子弄到手?」
庄子尧不禁苦笑,「何止是没有弄到手,根本就是丢尽了脸面,霸王硬上弓都没有用。」
皇帝忽然板起了脸孔,教训说:「不要胡闹,毕竟是齐王的人,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听到这话,庄子尧立马就不高兴了,气呼呼地道:「哼!哪里是我不给他留面子,明明是他害我丢尽了面子。」
皇帝听得一头雾水,又察觉到庄子尧不愿多说,只得劝道:「本来就是齐王的人,人家又对你没有意思,何必强求呢?」
是啊,人家又没有意思,何必强求呢?
想到那天的情景,庄子尧无奈的摇头,心里的苦涩自然不必说,隐隐的绝望更让他揪心。
发现皇帝盯着自己,他赶紧转移话题,生怕被看穿心思,「皇兄,还不到选秀的时候,怎么就有这幅画像了?你又要为谁家做媒?」
皇帝轻笑,调侃地说:「既然你没有把那个戏子弄到手,我把丞相之女赐给你,如何?」
庄子尧一愣,还来不及感到吃惊,已经脱口而出说道:「皇兄不要开玩笑了,丞相之女哪里是说赐就赐的……」
话未说完,庄子尧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皇兄是认真的?」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画像都在这里了,难道是开玩笑的?」
庄子尧大惊失色,连忙说道:「皇兄,子尧还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不早了,和你同岁的几个兄弟早就娶妻生子了,就你这个小子整天把青楼当成王府别院,三天两头找不到人。」
庄子尧刚要开口,皇帝又说:「总之,从现在开始就乖乖地待在王府,不要和那些狐朋狗友到处鬼混,要是被我抓到你又跑去青楼,看我怎么教训你!」
庄子尧眉头紧蹙,苦恼地说:「皇兄,子尧真的不想娶妻。」
庄子尧满脑子都是赵澜的身影,岂能容得了另一个女子!
皇帝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戏子?」
庄子尧一时语塞,脑子里想着赵澜,嘴巴又没法否认。
皇帝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说:「子尧,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强求?何况,先不说他爱的人不是你,就算你得到他了又怎么样,无非是偷偷摸摸的养在府里,一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带出门。」
皇帝的话就好像是一柄利剑,狠狠地刺进庄子尧的心里,他下意识地双手撑在桌上,差点没法站稳。好在皇帝手里收着画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等到皇帝抬头的时候,庄子尧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只不过,他总觉得庄子尧的笑容很勉强,甚至带着苦涩的意味。
「皇兄说的不错,子尧年纪不小了,确实应该成家立业,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
庄子尧顿了顿,眼中的痛苦让皇帝感到震惊。
「子尧愿意听从皇兄的安排,至于宣城的那些事情,子尧会尽快忘了的。」
不忘记又能怎么样?既然赵澜无心,他也只能放弃,难道还能逼着赵澜喜欢自己?他已经借着酒意荒唐过一次了,总不能把脸面都扔了,死皮赖脸地缠着赵澜?
皇帝奇怪地看了庄子尧一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嗯,你先回去吧,连夜赶了几天路太辛苦了,瞧瞧你的样子,脸色多差啊!」
庄子尧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力气再问什么,很快就离开了御书房。
当贺f迎上来的时候,庄子尧又忍不住问道:「我的脸色很差吗?」
贺f一愣,老实地回答:「自从离开宣城之后,王爷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脸色怎么会好呢?」
原本以为庄子尧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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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尧离开之后,齐王府又恢复了一贯的安宁,就算少了一个曲少宁,齐王府还是齐王府,更不用说庄子尧本来就是外人。
可是,这并不代表赵澜的心情也能平静,他依旧是每天闷在书房,好几天都看不完一本书。前去送饭的侍女以为他还在为曲少宁的事情伤神,却不知赵澜心里惦记的是庄子尧。
庄子尧,庄子尧……赵澜从未尝过相思的滋味,怎知如此椎心刺骨,更不要说那些悔恨和懊恼……
若是从前,赵澜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想念一个人。他忘不了那天夜里的情景,庄子尧激动地亲吻他的嘴唇,他握着他的手,抚摸着光滑细腻的肌肤……可是,他不但抽回了自己的手,还把那个人推开了。
想到这里,赵澜竟然有些失神了,书册被他捏得皱皱的,早就不知看到哪里了。他的脑中浮现出庄子尧当时的眼神,他的痛苦、他的绝望、他的不甘心,这些都深深地揪痛着赵澜的心,胸口憋得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爆发出来,偏偏又被他勉强克制着,心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几乎就要断开了。
这时,许总管忽然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鸡汤,小心翼翼地放在赵澜的面前。
「王爷这几天吃得不多,老奴特地让厨房炖了一锅鸡汤,王爷先尝尝。」
自从庄子尧离开之后,赵澜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每日都是敷衍了事,总是提不起劲。
「嗯,你放着吧!」就算是许总管亲手把这碗鸡汤端进来,赵澜也没有胃口喝下去。
许总管显然明白这一点,笑着说道:「王爷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赵澜无奈,只得捧起了小碗,食不知味地喝下去。
赵澜放下碗,许总管却没有接过手,仍是站在赵澜的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有事?」赵澜皱了皱眉头,奇怪地问道。
许总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抬头看了赵澜一眼,拿出了一封信函,小心翼翼地递给赵澜。
「这是刚刚送来的信函,说是京城传来的。」
赵澜很少看到许总管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隐约感到了不安,他快速拆开信函,粗略地扫过几眼,很快就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王爷,是不是瑞王……」许总管显然已经知道信函的内容,只是没有肯定罢了。
听到「瑞王」二字,赵澜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整个人就好像死了一样,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看到许总管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大脑变得越来越胀,他的眼前忽然一黑,竟然支撑不住了。
「王爷,您没事吧?」许总管赶紧上前扶住赵澜,神色担忧地问道。
赵澜想要说一句「没事」,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整个人轻飘飘的,竟然失去了真实感。
「我没事。」
隔了一会儿,赵澜总算有了一点力气,他轻轻地推开了许总管,勉强地撑着自己的身体。
「既然是瑞王成亲,贺礼总是不能少的,你看着办吧!」
看到赵澜脸色苍白的样子,许总管也吓了一跳,他不敢多说,赶紧领命去办事。
等到许总管走了之后,赵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的信函,胸口憋闷得几近窒息,撕心裂肺的痛苦把他逼至极限,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眼前慢慢地浮现出庄子尧的身影,不管是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是痛苦哀愁的表情,统统牵动着他心灵深处的地方。最柔软的地方被割了一刀又一刀,浓浓的悔恨折磨着赵澜的心,只要想到临行前的情景,他恨不得把庄子尧抱进怀里。可是,为什么当时的自己竟然把他推开了?
赵澜笑得苦涩而又无奈,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半天才吐出了两个字,「可恶!」
难道不可恶吗?那个人总是不顾一切地追过来,自己却狠心将他推开,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可是,自欺欺人的结果就是苦了自己,又害惨了对方。
总以为自己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可如今,赵澜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愚蠢,自己是多么的胆小怕事,藏起了自己的心,又弄丢了庄子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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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许总管好不容易写出一张贺礼的清单,刚想拿过去给赵澜筛选,却发现赵澜不见了。他问遍了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赵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在王府待了二十多年,这是第一次连他都不知道赵澜的去向。
而赵澜大清早就离开了王府,一个人骑马来到了曲少宁的墓地。他一步步地走向墓碑,忽然想起了那一天的情景。庄子尧是不是像这样一点一点地走近自己?不,庄子尧的步伐比他快得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额头上都在冒着汗水。
不知是什么缘故,赵澜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没多久就站在了曲少宁的墓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他还是习惯和曲少宁说说话,可是,庄子尧已经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望着来时的路有些发愣,只要想到庄子尧当时赶来的样子,他的心就会一阵阵地抽痛。那时候的他可以狠下心肠,可是,等到他真正失去庄子尧之后,竟然舍不得了。
一句「舍不得」,或许不能形容赵澜的心情,懊悔、痛苦,还有对自己的气愤,这些都深深地折磨着赵澜。
他看着曲少宁的墓碑,满目凄苦地说道:「少宁,我是不是错了?」
他看着前方,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他闭起双眼,依稀还能看到庄子尧绝望的眼神。
「我不应该推开他的,我怎么可以推开他!」
赵澜的眼眶红了,声音哽咽了,就连心也乱了。
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等到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心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