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假
悬崖处,四位老者闭目凝神,各自体会推演“侠”之一字对于日后整个天下的影响。或许是机缘巧合,无论是三教也好,乃至武夫皆与此字有所关联。
就在此时占据了晏道安身躯的狐媚男子从容不迫,一步步朝着这座悬崖而来。
“奇怪。”
身为道家初代圣人的老者眯缝着眼,瞅了瞅悬崖上的那个字, 继续嘀咕道:“他娘的,贫道无论怎么推演,仍旧毫无半点胜算啊。这个小子难不成是哪里做错了?”
同样推算出结局的儒家初代圣人反而一脸的欣慰,同样的一件事,于道家无益,却对儒家有利。
“老夫看,很不错嘛。以侠字起天下善恶, 促老夫二弟五弟成就学说。从此天下律法严明, 我儒家有功与天下苍生啊。”
儒家初代圣人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悬崖上的那个侠字,“现在老夫越看它越顺眼!”
“望山书院晏道安,拜见圣人。”
就在其余三位老者想要骂上一两句的空挡,一个温和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儒家初代圣人缓缓回头,打量了好一会儿,咂摸着嘴问道:“望山书院?你是那个无根人的学生?”
晏道安模样的狐媚男子尽量放松,舒展了一下眉间,点了点头,“回圣人话,是。”
一旁的佛陀与武夫面面相觑后自行褪去隐藏身形,唯有老道士愣了好一会,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出声问道:“你来做甚?”
这么一问,不光是他,就连儒家初代圣人张本初也愣住了,斜眼看向身旁的老道士。
虽说有些诧异,但毕竟对方也是圣人,李扶摇只是晃个神的功夫便再次鞠躬行礼道:“回禀道长,小的是来看看一位朋友。”
“咳咳。”儒家初代圣人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你可看清楚了, 这个人是谁,别认错了。”
李扶摇心中一惊,但身形却极为沉稳,依然不曾有半点动静。
“怎么会看错,不就是那个狐媚子的师弟吗?老匹夫,你寒颤谁呢?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别忘当初的事。好好的一场观棋,却使得你我四人镇守于此。早知如此,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大梦春秋一场。你说是不是啊,晏道安。”
道家圣人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头上的发髻,一句话使得心有余悸的李扶摇一时间不知所措。
正当他为难之时,谁料张圣人却替他解了围,“怎么?我儒家的事你也要管?当年的事,合着你那两个徒弟没有插手?咱们四人又不是不知道这后果,较什么真?”
俨然是将话说到了的道家圣人不再言语,只是看了一眼那个狐媚子, 笑着说道:“算了,算了。反正都一样。贫道不管了。”
话音未落, 老道士身形一晃, 也隐去了踪迹。
诺大的悬崖下,只有晏道安与初代圣人两人。
“你先生可还好?”
李扶摇点了点头,出声回道:“多谢圣人挂念,先生安好。”
“你说你来见个朋友,莫不是他?”
说着,张家圣人一手指向了那个“侠”字。
狐媚男子神情凝重,轻声说道:“回圣人,的确如此。此人与在下曾有些恩惠,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恩人。若非他带着在下的学生前往望山书院,恐怕在下就困于清名天下不得出了。”
李扶摇语气平淡,说得可都是实打实的真话。只不过隐去了些细枝末节,纵使张家圣人能辨真假,也只觉得他所说的都是真话。
“你的学生?就是那个破一品八境,闹得天下沸沸扬扬的柳承贤?”张家圣人一边问道,一边却不等李扶摇回答,直接说道:“你倒也不避讳。这个游侠儿趁着你家学生破境之际来这,你又前来祭拜。怎么?嫌我儒家现在太过安逸?你这些年是不是在画里待傻了?”
李扶摇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即额角的汗直接流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在下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请圣人您原谅。”
“哼!论心思你与你那个师兄差了太多,险些酿成大祸。游侠儿一事本就与我儒家有益,其余三人看在眼里,心里那是肯定不舒服,你在这个节骨眼来,真是他娘的蠢。”张家圣人指了指悬崖上的那个字,继续说道:“你与他的那点香火情,你自己去还,莫要拖累我儒家。自己惹的祸,自己擦屁股去。”
“师兄说得没错!晏道安,你自己的屁股可得自己擦干净。擦不干净,就别想着去稷下学宫。”
就咋此时一个声音从李扶摇背后传来,原本已经是有些颤抖的身影晃动的更加厉害,险些就跌倒在地。
“学生晏道安,拜见亚圣。”
李扶摇顺势一跪,也不抬头。将脸死死地埋在地上。
亚圣言希就这样看着地上的背影,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唉,师兄。怎么说他念的都是你我写的那些圣贤书,也是我儒家学生,气出完了就算了。”
儒家初代圣人点了点头,说道:“难怪了。既然你说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好了。我儒家又不是第一次替人擦屁股了。此事交给我就好,只是以后你可得看严实了。那个叫柳承贤的小儒生,你自己看着办。”
“多谢师兄。”言希点了点头,随即朝着地上的趴着的背影说道:“还不谢谢圣人。道安啊,这收学生可得好好教诲。如果教不好,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己没那个本事,就别想什么美事。教出个比自己强的学生,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虽然说学生不必不如师,可一旦这境界到了,被自家学生压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学工那边会笑话的。你明白吗?”
李扶摇没有抬起头,背上早已湿透了。
“明白。在下这就回去,将柳承贤送去稷下学宫。”
“唉……糊涂,什么叫送。明明是你逐他出书院,我学宫念其学问过人,我言希带师兄收徒。”
言希看了一眼自家的师兄,又看了看地上的身影,生怕他不明白这才毫无避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