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四月一日愚人节危机

    ?“plant把中子干扰器从天上扔下来了！”这句话曾经入选成为c.e.70年愚人节最想对别人开的玩笑，但是真当愚人节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地球上的所有人才发觉，这真是有史以来最黑暗、最恶劣的玩笑，而且他们根本笑不出来。
    c.e.70年4月1日，这一天被称为“四月一日愚人节危机”或者“黑色愚人节”，但是很少有人能够记起，86年前的这一天同时也是史上第一个调整者“乔治·葛伦”的诞生日。在这对于全体调整者都有着特殊意义的一天，扎夫特执行了改变一切的“乌洛波洛斯作战”，地球全体被散布了名为“中子干扰器”的装置。原本只要三基就可以封锁地球，但是扎夫特为了防止该装置被地球联合清除，因此发射了无法计算的数量。这些中子干扰器深入地壳深处数十公里，不仅难以排查更几乎无法解除，地球各国由此失去了核能与通讯，不仅核武装无法继续使用，更是令支撑地球人民生活的核能源丧失殆尽。自c.e.70年4月1日起，地球上的国家不分差别，程度不同地均陷入到这一灾难中；多数国家相当部分的地区陷入物资匮乏、社会秩序崩溃的状态，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上千万人以上的民众死伤于饥饿、暴乱等人道主义灾难。一时间民众反plant、反调整者的情绪达到顶点！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游行抗议在地球各地的城市上演着，而其中最严重的地区就是被规划为亲plant国家的大洋洲联合。
    地球联合各国尽可能地在第一时间召开紧急会议并讨论对策，随后他们发表了措辞最激烈的声明，表明会对发生在l5殖民卫星群的叛乱镇压到底，并找出该对愚人节危机负责的犯人进行审判，但同时也声明现阶段会以救助地球各地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并恢复国家秩序与民众生活为主，将会成立国际紧急事态管理机构对全球的救灾行动进行统筹，希望媒体大众积极配合地球联合各国政府。
    地球联合的这份声明得到了几乎全部民众的认可和支持，在危及生命的灾难面前，几乎没有人再去管地球联合高层是否存在失职，地球人民开始团结起来互相协助，大量普通民众组成志愿者团队协助政府部门进行救援，而来自不同国家的联合军救援部队也被允许前往不同的国家实施救援工作，与此同时大量年轻人也涌入征兵点，要求成为联合军人抗击扎夫特，仿佛此时地球联合不再是数个国家组成的邦联制超国家组织，而是一个可以代表地球圈人民意志的国家实体。可以说，就如同萨菲亚当初所想的那样，地球联合这回在道义与民意上都占据了制高点，plant的信誉不仅一落千丈跌落至最低点，并且plant还一手塑造了自己的恶人形象并推动造就了自身最恐怖的敌人，一个统一起来并同仇敌忾的地球联合。
    其他非地球联合参与国在稍后也发表了各自的声明。
    奥布阿斯哈代表的声明仍旧以呼吁各方冷静应对灾难，并声明自身中立立场为主。尽管这份声明遭到大量社会人士非议，但阿斯哈代表本人的威望与奥布较轻的受灾程度致使其国内没有太大的反弹。
    之后的斯堪的纳维亚王国和赤道联合等国的声明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他们只是相当谨慎地表明了对地球联合救灾政策的支持，并对plant的行动表示谴责。
    然而大洋洲联合政府发表的声明令广大普通民众愤怒，其声明不仅回避了舆论关心的重点，反而还延续了大洋洲联合政府对plant的一贯好感政策。声明中并未对地球联合的全球救灾计划作出任何回应，反而是表示大洋洲联合将会接受plant提供的技术支持与救援力量。
    救援是一样的救援，但是援救者却同时也是加害者。
    这种表态完全不能被大众和舆论所接受，在大洋洲联合各地，愤怒的民众对政府的不满到达顶点，他们集结起来开始冲击政府机构与plant外交使馆；而当政府派出防暴警察与内卫部队进行镇压时，大量反对plant的军人与民兵宣布政变起义，以武力保护抗议民众并开始进行推翻现政府的战斗，使得大洋洲联合一下子战火四起。然而形势很快就发生了改变，在被烽火映亮的天空中，人们很快发现了新的流星。
    c.e.70年4月7日，“卡奔塔利亚压制作战”。
    四月一日愚人节危机过后，联合对于地球轨道的防御掌控力度开始被削弱，扎夫特在经过几天的准备后终于找到了一丝空隙，于4月7日从轨道上空降物资与部队于澳大利亚北部的卡奔塔利亚湾，然后在48小时内开始了对永久性军事基地的建设。
    尽管大洋洲联合政府的说辞是并不知情，但地球联合各国对此说法并不买账。尽管本身仍然处于全面救灾的状态，但是为了阻止扎夫特的进一步扩张，联合舰队还是在扎夫特刚刚降落立足未稳之际发动了攻击。但是当派出的强袭部队全部被扎夫特降下部队粉碎，攻击受挫的联合指挥官们意识到来到大地上的扎夫特仍然具备压倒性的战斗力，于是下令全线撤退。
    这次遭遇战的胜利标志着扎夫特地球战略的开端，也使得亲plant国家与中立国对扎夫特军的战斗力认识更上一层。大洋洲联合正式发表声明谴责地球联合的非法入侵，并宣布承认plant作为独立主权国家的地位并与其结盟；赤道联合、奥布、南非统一机构、非洲共同体等中立国家则并未对发生在卡奔塔利亚湾的战斗与大洋洲联合的举动作出任何评论，只是声明目前的国家重点仍然是救援因愚人节危机而遭受重创的地区与民众，但其观望之意早已溢于言表。
    随着联合势力全面撤出大洋洲，扎夫特军在卡奔塔利亚湾建立了地球上第一个坚固据点。在击退了数波袭扰其基地的反政府武装后，应作为盟友的大洋洲联合政府邀请，扎夫特加入了对所谓叛乱分子的攻击。面对战斗力远超己方的扎夫特精兵，由前政府军和民兵组织结合而成的大型抵抗运动很快被粉碎，绝大多数抵抗斗士们都选择撤离已经沦陷的大洋洲加入地球联合，而余下的小型抵抗组织则前往澳大利亚内陆的广大地区，继续与政府军和时不时派出的扎夫特精英小队作战。
    对于大洋洲联合提供的便利与配合，plant方面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大洋洲联合政府所言的“援助”很快就在新一轮的空降中到来。为了挽回自身形象并巩固基础，西格尔·克莱茵议长将大批plant技术人员与工程队作为第二批次空降的主体。这些调整者精英为大洋洲遭受中子干扰导致的能源危机带来了解决方案，并同时对大洋洲联合进行了极富价值的技术输出与商品输出，而作为回报，大量plant依赖地球的基础资源也被大洋洲联合整理打包，虽然没有质量加速器这样更加便利的设施，但是凭借着plant先进的火箭与穿梭机技术，这些物资仍然能够被传送回宇宙，然后运往plant。
    c.e.70年4月17日，月面托勒密基地，地球联合舰队宇宙港。
    近地轨道拦截战后，联合轨道预警与防御体系开始变得支离破碎，这使得扎夫特舰队可以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安全和大胆地靠近近地轨道附近，特别是在他们确保了地球上的据点后，为了保证联合不会以相同的降下作战威胁地面，扎夫特机动舰队连日来一直忙于确保大洋洲联合轨道上空的安全，于是联合的轨道舰队与像拉斐尔号这样的特务舰队已经多次与扎夫特空降舰队碰个正着，双方持续进行着高强度的巡逻与作战。
    然而很快联合便发现，无论是在所谓的“主场”地球还是“客场”宇宙，尽管大多数联合士兵都被愚人节危机激励地英勇作战，但是面对扎夫特的部队仍然败多胜少，特别是轨道上空的战斗，联合舰队不仅无法阻止扎夫特的继续空降，甚至有时候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全身而退，于是在持续数日的拉锯战后，联合的舰队指挥官们做出了和地面上的同僚一样的决定，撤退。
    所以作为被临时编入轨道防御体系的一员，拉斐尔号这才能够从连轴转的疲惫中解脱出来，返回月面基地进行修整，并同时回归自己的本职工作。
    拉斐尔号在舰载电脑的自动程序下缓慢入港，娜塔尔摘下了自己的军帽长舒一口气，未能拦截中子干扰器的士气打击再加上连日来作战的疲惫，娜塔尔能够感觉得到，无论是自己还是乘员们身心都已经到达承受范围的临界点，以至于连以前觉得略显冰冷的月面基地全貌现在居然看来都是如此温暖。
    “真是不可思议啊……”娜塔尔不可思议地觉得，似乎只有从这仍然忙碌战备的军事基地中，才能够感觉到一丝危险但却真实的平和。
    “嗯？您说什么？舰长？”战舰驾驶诺依曼回头询问道。
    “没什么。”娜塔尔摇了摇头，然后站起来道：“拉斐尔号要入港补给并且需要修理，这会花上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可以下船自由活动，舰上会由军官轮值，在下一场战斗前好好休整一下，我来值第一趟班。”
    拉斐尔号格纳库里，玛多克上士正忙着指挥整备班将受损严重的零式们运去基地的专业修理库，以及装载各种下一次出航时拉斐尔号所需的物资。
    “辛苦了！玛多克上士！”玛多克回头一看，原来是莱特进入了格纳库，他随手抹了一把汗，然后爽朗地笑道：“没事儿！早就习惯了！倒是上尉你为什么还在舰上？少尉舰长不是已经下令自由活动了吗？”
    “我……我有些闲不住，所以来帮忙了。”莱特表情有些阴暗：“近地轨道的事情还在我脑海里浮现着，我想多工作一些或许能忘掉它们。”
    “哦。”玛多克似乎有些担心，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最后安慰莱特道：“上尉不用想这么多，毕竟近地轨道那里已经不是我们一艘船可以解决的状况了。不过说真的，上尉才是那个最需要放松的人不是？我们在拉斐尔号上呆了这么久，能活着都是多亏了上尉几次舍命相救，真要想的话多想想这个，我觉得你肯定会认为自己值得一次度假！”
    莱特善意地朝玛多克笑笑，他知道这位整备班长是好意，但是这些安慰话实在是没能宽慰他，毕竟事情就是这样，当一个触手可及的事物从你手边溜走的时候，所产生的不甘心和其他负面情感是难以化解的，特别是那个事物还是你最不愿意放走的。
    “交给我好啦！玛多克大叔！”莱特感觉到一个重物压在了自己身上，原来是伯尼跃到了莱特的背上，只听他对玛多克道：“反正只要把莱特揪下舰去，他自己就会玩得很好了，虽然最少也就是自己在酒吧里找个地方发呆就是了。”
    “谁是大叔啊你这小子！”玛多克冲伯尼挥了挥拳头，“你跟杰纳那小兔崽子真是天生一对儿，互相竟学习对方身上那点儿不好的地方了！”
    “大叔啊，我可是结了婚的！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取向！”伯尼又开始了他的贱疯萌模式，眼瞅着玛多克撸起袖子佯装就要打过来，他夸张地大叫一声抓着莱特就一路狂溜了出去。
    “伯尼这臭小子，跑得还真像兔子一样快。”虽然是有些不大高兴，但伯尼成功地把莱特带了出去，这点还是挺让玛多克欣慰的，毕竟这里不需要另一个老是守在舰上的军官了，他想到了舰桥里留守的娜塔尔。
    “噗……哈哈哈哈哈！”莱特和伯尼跑了一段距离，终于在一段走廊里，莱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家伙终于笑了！”伯尼靠着观景窗道。
    “是啊。”莱特明白伯尼的意思：“好像自从上了战场后，我就变得严肃了好多，脑子里总是不自然地在，嗯，也不能说是胡思乱想吧，但总是在考虑很多事情。”
    “在我看来跟胡思乱想没什么区别了。”伯尼歪着头：“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你所考虑的事情远远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也许还有你的。”他用一种看似轻佻但实则非常认真的语气道：“你我都只是驾驶员，最多只能算是精英驾驶员，可是你却总在想一些大人物们才应该去考虑的事情，那你当然会苦恼了；如果你问我，我是觉得，虽然不能说不应该坚持思考下去，但是碰到这种事情会摔跟头是常有的事儿，但是马上爬起来接着摔也不能说是明智之举，非要说的话，有时候在坑里思考一下怎么样才能不摔，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也是不错的办法，而且说不定那时候办法就会自己找上门来了。”
    “就像你和蕾娜教官第一次求婚时那样？”莱特道：“我记得那天白天你被痛扁了很多次，然后穆就给你出了那个开ms求婚的主意。”
    “嗯，差不多吧。”伯尼哈哈一笑：“不过穆还真是个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老实讲我虽然嘴上那么说，心里也没想到就能和蕾蕾成一对儿。”
    “似乎有谁提起到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蕾蕾！”“蕾娜教官！”伯尼和莱特惊喜地看到蕾娜·伊梅里亚从走廊另一边走了过来。
    “哎呀妈呀！你想死我了！蕾蕾！你怎么这么晚才上宇宙来！”伯尼一脸泪奔的表情冲过去就要亲蕾娜。
    “邦！”“咕~~(╯﹏╰)！”伯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飞到了观景窗上，脸贴着玻璃滑了下去，软倒在地上。
    “我说过了，工作中正式地叫我蕾娜或者伊梅里亚少校。”蕾娜冲着伯尼似吼非吼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来到莱特面前。
    “好久不见了，莱特。”
    “真的，自从训练营一别后就再没能联系上。”莱特本能地想要敬军礼，但是蕾娜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如此。
    “叫我蕾娜就行了，我已经不是教官了。”
    “训练营被取消了吗？”莱特想到了卡利威亚那张嘴脸。
    “不是，不是。”蕾娜赶紧否认：“伯尼没跟你说吗？训练营已经迁到巴拿马去了，我和他在那里又教了一些学生。不过战局后来又发生了变化，上层部的人用扎夫特的ms编制了一支先遣队，把所有最优秀能开ms的人都集中起来送了上来，我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训练营就交给别人了。”
    “这样啊。”
    “我想，其实如果你没被抓走，以你的素质和能力应该能轻松入选这批ms的驾驶员的。”
    “那伯尼呢？他的技术不输给我啊。”
    “虽然有点儿打击那家伙但是很可惜，伯尼比你还差得远呢。”蕾娜调皮地闭上一只眼睛，完全不在意打击身后瘫在地上的伯尼：“而且自然人用的os，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所以除了我之外，这批ms驾驶员几乎全部都是调整者。”
    “调整者？”莱特惊讶道：“我知道有调整者还生活在地球上，但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军队里，现在反调整者的情绪这么强烈。”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蕾娜解释道：“就算是plant也有相当数量的自然人生活着，联合军里其实也有不少调整者任职，是不是调整者还是自然人，我倒是认为跟效忠于哪一面旗帜没有关系；扎夫特引发了愚人节危机，地球上的人无论是调整者还是自然人都很愤慨，这些调整者驾驶员也是那愤怒的人之一。”蕾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特别提醒地道：“他们是和我们同一阵营的，尽量对他们友好一点儿吧，他们也是希望去做正确的事情。”
    “我明白的，蕾娜教……蕾娜。”
    “很好，那我就先带着我们家这口子去叙叙旧了，你慢慢享受自由活动的时间吧。”蕾娜拎起貌似是不省人事的伯尼一边挥手一边走了。
    “看样子似乎也被伯尼传染了呢，蕾娜教……”莱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还是尽快改过来比较好，他这么想道。“果然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儿。”
    我该去做些什么呢？尽管像伯尼说的“要好好享受在坑里的时光”，但是老实讲莱特没有伯尼那么活泛的思维，一时间还真没想到什么不错的娱乐方式。
    不如就留在这里看看托勒密进出港的舰船好了，莱特心想，反正伯尼也说过，发呆也挺适合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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